那晚伺候沐浴的丫头们早就被调走了,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令狐月问:“那么小姑姑知不知道,外面传谁身上有梅花呢?”
荣福公主摇了摇头:“只传说是皇室中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令狐月和宋星徽对看一眼,都摇头装不知道。
荣福公主道:“这样的大事,自然不会告诉孩子们。我最近总感觉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星徽你在宫里给我老实点,别闯祸。”
“你大伯最近辞了朝务,闭门谢客,也不知道为了啥?你父亲去问,他反而劝你父亲也效仿,这不是疯了么?我得去找皇嫂了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荣福公主忧心匆匆的往皇后宫里去了,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也担心起来。
晚上各宫下人们被尚宫们叫去训话,不许私下传闲话,有关花儿朵儿的都不行,如有发现即刻杖毙。
从此后宫规矩森严,很难见到过去那种自由散漫的时光。
令狐庆历二十九年,轩辕永丰十九年,夏秋大旱,北边拓跋草原赤地千里。
令狐也好不到哪里去。
山川干涸,露出许久未见的河床,好在山多林深,幽谷深处总有泉眼汩汩而流,百姓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十月一场地震塌了灵州半座关隘。
大臣上奏:“先是大旱,接着地震,塌了关隘,恐有刀兵,请陛下早做准备。”
果然不出半个月,拓跋辉携拓跋大军南压,直逼令狐和轩辕边境。
令狐仗着山川险峻,关隘重重,重兵压上关隘,拓跋一时也没占到便宜。
但是朝堂的气氛却紧张到极致,宋王称病不朝,兵部群龙无首,亲宋派渐渐都仿效宋王称病不朝。
冬,因整治军备无力,下面出了很多乱子。
狐帝不得已,亲自上宋王府请见。
宋王道:“燕徽身上现红梅标记,臣当避嫌,还请陛下另请高明。”
狐帝道:“你我两族相携千年,血脉上从来不分你我。燕徽身上流的血,和你一样,和我也是一样,他跟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难道因为一句谣言我们兄弟就要疏远了吗?”
宋王道:“血脉虽一致,但尊卑有别。陛下虽当微臣是兄弟,但微臣却不敢僭越。”
狐帝道:“祖先预言,千年之后必有大劫。如今或许就是大劫将至,大敌当前,你要撒手不管吗?”
宋王悚然道:“陛下教训得是!微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狐帝叹了口气:“你我两族虽已走过千年,向来同荣共耻,不分你我。我知道你对我把月儿许配给轩辕的事,心存不满。那件事情我考虑过了,千年已过,月儿额头已无白发,孩儿们的婚嫁可以随意,不一定非得你我两族通婚。不光月儿可嫁轩辕皇子,燕徽、鹤徽他们也可以娶轩辕,南宫的公主。”
宋王道:“臣并不怨陛下,只是荣禅私下抱怨几句,妇人家目光短浅也是有的。臣只怕如今街面上传的梅花那句话,陛下往心里去了。”
狐帝道:“只要你我兄弟同心,就是皇位让燕徽来坐又有什么打紧?”
宋王慌忙跪下:“陛下请慎言!宋燕徽他不敢!他如有此心,臣就当没这个儿子。”
狐帝扶起表弟:“你看看你,现在动不动就跪,太见外了,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不见外不行啊,千年已过,姻亲关系一旦解除,宋王府地位将大不如前。
宋王最终回归朝廷,拓跋被阻挡在边境之外。
见令狐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拓跋辉又把重兵压上轩辕边境。
令狐经此一战,宋王发现军队上有很多弊端。
首先是长期无战,军队懈怠,连日常训练都没有坚持。其次,朝中重文轻武,军备和兵员都不足。
宋王心中坦荡的将整顿军队的折子递上去。
狐帝犹豫了很长时间,若是依了宋王所请,兵权不就牢牢握在宋氏手中了吗?
太子元济赞成整顿,但是得慢慢来。
等宋王的折子批复下来,已经到了第二年春天。
第二年春天,轩辕子忽率领重兵北上,把饿了整整一个冬季的拓跋兵打回了草原深处。
轩辕捷报传来,令狐皇室也跟着庆贺。
好景不长,初夏,拓跋兵卷土重来,这一次是集中兵力攻打令狐。
而令狐的军队改革,还处于一团混乱中,
上一次拓跋的进攻,主要是骑兵冲阵,只要坚守关隘不出,拓跋人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围得久了,自己就失去耐心先散了。
但初夏的这一次,拓跋人如有神助,学会了制作攻城器械,间谍,计谋,层出不穷,令狐重重关隘在极短的时间里土崩瓦解。
拓跋兵长驱直入,烧杀抢掠,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贼兵南下直逼青丘城。
青丘城墙坚不可摧,护城河深不可测,一时难以攻下,敌兵四面围城。
从城墙上望下去,拓跋人的帐篷一眼望不到边,每天走上高高的城墙,都能看到在护城河里游泳嬉戏的拓跋人。
他们并不着急攻城,似乎不远千里而来,只为度个假。
“这些拓跋人什么时候能退走?”
围城两个星期后,令狐月跟着太子元济走上城头。
太子元济深深的皱着眉头,“这些人没得到好处,是不会主动退走的。现在咱们得靠你了,月儿!”
“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