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颖拿勺子搅弄着酸梅汤,状似不经意的问:“几年也够久了,你应该对这宫里的事挺了解的吧?”
纺镜摇摇头说:“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刚进宫那几年都是在浣衣局当差,平日里都是负责浣洗宫里人的衣物。后来得了主事赏识,才被挑进内府做事,这才运气好能来娘娘身边伺候。要说对宫里的了解,奴婢属实不敢自居。”
单颖不以为然,能在宫里这么久,也绝不可能是太过平庸之辈。
“本宫不过是随口问问,你别想太多。”
纺镜笑了笑,跪下去给单颖捶腿。
“娘娘今日累了,要不要奴婢伺候您小憩一会?”
单颖却是想起一事来,问:“我和怡妃已然封妃,那是不是也该安排侍寝了?”
纺镜有些哑然,她着实没料到单颖会如此大大咧咧,堂而皇之的把侍寝二字挂在嘴上。停了好一会才说:“按规矩是的,就看您和怡妃谁先得到陛下的召幸了。但.......”
单颖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有些不悦道:“有话直说!”
纺镜手上动作轻柔,说:“贵妃有喜,又得陛下宠爱,怕是这些时日陛下都会在熙维殿。”
她刻意换了种说法,没有把那句“陛下怕是一时半会压根记不起您来”说出口。
果不其然,单颖沉了脸,双手恨恨的扭着帕子。
“不就是怀个身孕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宫也早晚会有这一天。”
纺镜附和:“娘娘说的不错。凭您的姿色,定能一举俘获陛下的圣心。”
单颖被顺了毛,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扶本宫去躺会吧。”
纺镜立刻站起来,扶着她往床边走去。
嘉繁殿
路惜雪神色无常的坐下,葵簌端来一盘点心说:“娘娘,奴婢亲手做的,您尝尝?”
路惜雪拿起一块来尝了尝,笑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葵簌原本还担心她会因为贵妃有孕的事郁郁寡欢,但看她一如往常,暗暗松了口气。
郎亥此时进来,说:“禀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泗安公公来了。”
路惜雪赶忙让人把泗安请进来。
泗安进来跪下行礼,“奴才参见娘娘。”
“公公免礼。”
泗安站起来,拍了拍手。
立刻有五六个小太监鱼贯而入,手上都捧着红漆漆的托盘。
泗安说:“娘娘,这是皇后娘娘赐下的,还望娘娘笑纳。”
路惜雪不胜感激,回礼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泗安点头,出声告辞。
路惜雪唤住了他,问:“公公,不知娘娘晚上可有空?本宫想请娘娘过来一叙。”
泗安有些意外,但还是保持礼数,恭敬的回道:“娘娘有心了。这几日宫务繁冗,皇后娘娘有些疲累,怕是有心无力。”
路惜雪了然,虽有些遗憾,却还是笑着说:“本宫思虑不周了。”
泗安说:“娘娘的心意奴才会转告给皇后娘娘。”
路惜雪笑着将人送了出去。
葵簌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问:“娘娘,你这是何意?”
路惜雪边往回走边说:“贵妃有孕,宫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我只是想明哲保身而已。”
葵簌不解。
路惜雪没有解释。
泗安回去后把路惜雪的邀约说了一遍。
洛妍修剪花枝的动作不停,说:“还是个聪明人。”
她看了看泗安,赞许道:“你的医术越发精湛了,不用把脉,仅看身形脸色便断定沈姒染有孕。这些年你的用心没有白费。”
泗安笑道:“都是娘娘栽培。”
册封礼当天,沈姒染一早就来了紫宸殿请安。只是来进来时与泗安打了个照面,泗安就察觉出了异常,当即找了个机会禀告了洛妍。
初闻沈姒染有孕,洛妍并不意外。
萧允几乎夜夜留宿熙维殿,沈姒染有孕实在是意料之中。
但心里的苦楚却是不能忽略,心爱之人与别的女子有了孩子,而自己,还得笑着恭贺,体贴的为安排好一切。
妙柔问:“娘娘,您为何要当着莹妃和怡妃的面揭露贵妃有孕的事?奴婢瞧着她们二位的脸色可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洛妍放下剪刀,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能好看才怪。初进宫还想着能一朝得宠,他日生下龙子也是指日可待。现在好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泗安说:“娘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事情说开也好,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一番。”
洛妍坐下喝了口茶,吩咐道:“贵妃有孕,让内府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另外,盯着禾川殿那边,单颖不会乖乖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