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之眼神黯然,他一直当此事都不过是谣传。
漕帮调查私盐案,把他从狱中提出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可能还要花钱。
没想过竟然是真的。
秦淮之面不改色,不打算跟沈汝南解释他与漕帮的关系,转身看了眼青枫。
青枫很识趣地说道:“我去外面守着,秦爷有事喊我一声。”
临走不忘瞪一眼沈汝南,其中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沈汝南住的牢房是郴州大牢里最好的一间,桌上好酒好肉备着,旁边还烧了一隆炭火。
比起秦淮之当初入狱,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秦淮之手指轻轻划过暖手炉的外壁,笑道:“沈大人住在这里竟然吃得下睡得着,不会真当是在休沐?”
沈汝南刚夹起一块烧肉,还没来得及放入口中,“你什么意思?”
秦淮之浅笑道:“按理来说,你只是一个失察之罪,如今我补交齐了岁丝,你应该可以被放出去,为什么齐大人还要继续关着你!”
沈汝南放下筷子,喝了一口烈酒,说:“你别挑拨离间,我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我还是清楚的,”
秦淮之问:“你办错了六皇子的差事,你就不怕,太子真的要了你的命?”
沈汝南拱手对天,道:“我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殿下明察秋毫,知我是被小人陷害,定会放我出去!”
“太子身边不缺忠心的狗,尤其是你这种两姓家奴!你是忠于太子还是忠于齐家,你自己都没想清楚吧!”秦淮之摇了摇头,“我若是你,此刻就不该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吃喝,我该想的是如何上表陈情,告知太子我是何等忠心不二!”
沈汝南拍桌怒道:“你休要胡说,齐大人可是太子的舅父。”
秦淮之:“沈大人浸淫官场数十载,我都看得懂的东西,你会看不明白?”
沈汝南怎么会不懂,皇帝沉迷修仙炼药,如今是太子监国。
可太子终归只是太子,即便他背后有可以与皇权抗衡的母族齐家,他依旧过得如履薄冰。
他要防着帝王对他的猜忌,要留心齐家会不会生出异心,还要避开其他亲王的阴谋诡计。
太子不缺忠心的鹰犬,他要的是一心一意忠于自己的人,若是起了异心,留之也无用。
太子与六皇子兄弟情深,岁丝出了事,六皇子失了盛宠,焉知下一个被放在案板上的不是他自己。
但他又清楚,六皇子何尝不是齐家另一个皇位的人选。
帝王家难得真情,他又狠不下心割舍这份亲情。
这些,沈汝南都懂,只是他太贪心了,他以为同时抓住了太子与齐家,他就可以青云直上。
沈汝南冷眼道:“你今天来就是提醒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