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顾惜北断然拒绝,“我没记错的话,我父王被诬陷谋反一事,也有皇伯父的手笔,陛下以为,我能相信仇人反过来帮我!”
皇帝大骇,猛咳两声,“你想做什么?”
“陛下的皇子被萧泓旭杀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个六皇子还活着,他的出身不能立为储君。”顾惜北肃然地说,“储君之位我来坐!”
“不,不……”皇帝瞥向齐啸林,“朕还有啸林,他也是朕的儿子!”
齐啸林低头看着他,讥笑道:“真以为我喊了你几天父皇,你就是我爹了,我爹只有一个,就是齐敬业!”
皇帝抬手伸向齐啸林,“你是朕与母亲生的,你的生父是朕,不是……”
“我娘当年若真委身给你,以我娘性子,早就寻一条白绫吊死了!”齐啸林打断了他的话,神色自若地继续说,“我的生父不是你,是先秦王!”
齐啸林的话像刀一样刺入他的胸膛,从他得知齐啸林是他的儿子,他给足了齐啸林所有的偏爱,容忍他做的任何事,哪怕他睡了自己的女人。
他如羽毛般呵护着宠大的儿子,竟然不是他的。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皇帝用最后的力气,看着齐啸林问:“当真?”
“是真的!”顾惜北说,“我父王临死前留了两封信,一封给齐夫人,一封给啸林,当年你给齐夫人下药的原委都在信中,齐夫人亲口承认,所有的事她都知情,将啸林说成是你的儿子,不过是在报复你!”
皇帝喘着气,只进不出,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
顾惜北对谭褚冷冷地说:“先别让他死了,让他多活几日!”
谭褚颔首称是。
平定大皇子谋逆第二日,顾惜北的身份已经在皇城中传开了,随后,先帝为错信先秦王谋逆,逼死先秦王一事,所写的罪己诏被宣读在大殿上。
六皇子无缘皇位,储君之位纷争不断。
齐敬业是只沉浸官场多年老狐狸,见风使舵的本事最拿手,百官中他先提笔写下拥立先秦王世子萧泓明为太子的奏章。
温太师避嫌,未出面,但门下学生写了不少歌功颂德先秦王的文章。
顾惜北在百官与宗人府商议下,在平叛第五日被立为太子。
当夜,六皇子府起火,无人幸免。
顾惜北将青枫的密函摔到阎循身上,低声怒斥道:“你胆子够大,皇嗣你也敢杀!”
阎循将信捏在手里,并未展开,猜出信里写的什么,无非是六皇子府上着火,出动了军巡铺的人马,无论他们如何灭火,火势依然不变,那是因为他用了硝石与火油。
军巡铺的人察觉到,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明说。
此事,青枫不用细查,杨义武交给阎循硝石与火油的时候,他就在场。
阎循淡淡一笑,“大哥,斩草要除根,留着他,你就多一条把柄在朝中官员手中,他死了,那些朝臣才能忠心于你。”
顾惜北说:“你知不知道,我答应了谭褚留他一命!”
“那是大哥应承下来的事,不是我!”阎循说,“谭叔若有异议,让他来找我!”
顾惜北拿阎循没办法,阎循做这些都是为了他,猛灌了两盏冷茶,压下怒火。
顾惜北没有过问阎循,秦淮之为何在京中藏匿大量的火油与硝石,正如南阳的火药一样,不是为他们准备的,警告阎循:“管好你的人,让人查到他,我可保不住他的命!”
阎循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淮之的人我审过了,硝石跟火油都给了我们,铺子里没有再藏私,账本是他亲自做的,查不到蛛丝马迹。”
顾惜北听完,扶额道:“滚吧!”
阎循行礼退了出去。
站在宫门外,阎循望着清冷的天色,眼中的怒火要将天给烧穿。
十一月末,皇帝驾崩,顾惜北名正言顺登基为帝。
登基的第一件事,安抚西南,西南请旨立王的人选有八个,顾惜北谁也没立,将西南分为八府,立这八人为府君,趁着西南大乱,夺了西南王府的实权。
随后,命岭南王送爱子入京为质,换岭南王世子回岭南。
此诏一宣,朝中震荡,不少官员让顾惜北收回旨意。
但顾惜北执意如此,作为新帝,他要安抚岭南,让岭南归顺,归还世子是不二之选。
岭南王世子由青枫亲自护送回岭南。
阎循站在城墙上,确认跟在随从后面的人是陈岐,满意地笑着,对身前的杜存义道:“大哥必能得偿所愿!”
杜存义点了点头,沉默片刻,转身问他:“你什么时候回石州?”
阎循说:“明日我与大哥辞行后便动身!”
杜存义长叹一声,过了良久,说:“等云幽九州安定,你再回来辅佐你大哥!”
阎循摇了摇头,“大哥如今是皇帝,我的身份对他而言,迟早是个隐患,万一我被人认出来,大哥能接受我,群臣不能,我不能让大哥为难。”
杜存义唤他:“阿循……”
阎循由衷道:“义父,我从来都当自己是靖国人,是云幽人!”
杜存义说:“你还是我的儿子!”
阎循淡然一笑,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