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幽州城,徐长风马不停蹄带着钱水生把幽州城的典当行、古玩店逛了遍,将松鹤堂的瓷器尽数买回来。
前几年陈驰得罪了余成岁,加上田凌的打压,松鹤堂的瓷器地位一落千丈,价不高。
田凌不会让松鹤堂压天赐坊一头,警告过幽州城里的人,松鹤堂的瓷器可以卖,但决不许松鹤堂的价格超过天赐坊。
钱水生与徐长风抱着一对山水纹玉壶春瓶进了屋,战战兢兢地将两个一尺多高的瓶子放在桌子上。
薄胎瓷鲜少有大器型,江问年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做出这两只近乎一模一样的春瓶。
两只瓶子本是一对,出窑之后,被人分开买走。其中一只在九叔公手中,从兰溪镇带来的,另一只是今日在古玩店里买来的。
钱水生摸着瓶身上的山水纹,不由感慨道:“当年这对瓶子只卖了五十两银子,如今翻了十倍,江老爷若是活着,不知该如何想?”
徐长风道:“会觉得如遇知己,庆幸世间尚有人赏识薄胎瓷!”
钱水生片刻迟疑,半信不信地看向徐长风,“秦爷是真的喜欢?”
徐长风笑得爽快,“钱大哥不必怀疑秦爷,若非喜欢,秦爷绝不会绕这么大个圈子来帮你们复兴九窑!”
满城细春雨,微风湿杏花。
秦淮之坐在窗前,饮酒赏花。
徐长风提着剑走上前,躬身行礼,说:“秦爷,今日在典当行,我们找到一只笔洗,钱水生看过,是陈驰的手笔,掌柜的开口要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秦淮之转动手中的酒盅,“掌柜的有说法?”
“掌柜的说,那只笔洗去年年末有人买下,如果我们要买,需要出十倍的价格来赔偿原本的买家!”
“听着像是避开田凌,高价出手的手段!”
“非也非也,笔洗的的确确是卖出去了!”徐长风卖了关子,“秦爷不妨猜猜,原本的买家是何人?”
秦淮之疑惑地看向徐长风,在云幽里,他认识的人不多,幽州更是少有,瞧徐长风的模样,肯定是相熟之人,秦淮之思索片刻,蓦地想起去年安木尔曾送过他的那只杯子,便问:“是安木尔?”
“正是!”徐长风说,“离开典当行后,钱水生跟我讲,松鹤堂出事前,安木尔一直跟松鹤堂有往来,听闻是他母亲喜欢薄胎瓷的杯子,每逢来幽州都会去松鹤堂订购一套茶盏。”
秦淮之听后,问:“典当行有没有说,安木尔为何不拿走?”
徐长风说:“掌柜的意思,安木尔买下笔洗没打算带去别的地方,只是暂存在典当行,说等需要的时候再来取!”
需要的时候?
不带走,那就是打算在幽州送人。
松鹤堂得罪了余成岁,又有田凌打压,城中之人避之不及,谁敢收这份礼!
出自陈驰之手的笔洗,秦淮之还未见到,便知是绝品,什么人又能受得起这份礼。
秦淮之心中忽地生出份猜测,饮尽杯中的温酒,不确定地说:“长风啊,我怎么觉着,好像被人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