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肖旭焦急的过去扶肖母。

肖母被撞的头晕眼花，嘴里喃喃的重复肖阳的名字。

肖旭上前一把将肖阳的衣领拽起来，“肖阳，你疯了，这是咱妈。你有脾气冲我来，打妈干什么。”

肖阳拍开肖旭的手，一字一句，“那是我妈，你这个寄居在我家的野种。”

肖旭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肖阳脸上呈现出轻蔑之色，“我说，你是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种。我和肖晶才是同父同母。你母亲，不过是寄居在我家的疯癫妇人。”

肖旭颤抖着声音，“你胡说，你胡说，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肖阳拽着肖旭来到肖母面前，“不信你就问问我妈，当年那疯女人包你的破包被还留在我家呢。”

肖旭身子发软，慢慢滑落在地上，“妈，妈，你醒醒，醒醒。告诉我，这都是假的，假的。”

可惜肖母撞的不轻，一时半会清醒不来。

肖阳踹了肖旭几脚，又打了他十几拳。

“肖旭，从今天开始，你和我再无兄弟之情。”

随后肖阳离开了紫云府。

肖旭嘴角渗血，像入了魔似的，慢慢爬到晕倒的肖母身边。

“妈，妈，你醒醒，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妈，醒醒。”

……

悦初打完蚊子到2号别墅，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老公！”

肖旭脸上、身上都有伤痕，可最让悦初担心的是他脸上灰败的神色。那是一种绝望的颜色。

“快起来。”

悦初硬把肖旭扶起来靠在墙上，转头去扶肖母。等肖母在沙发上躺好，悦初又来到肖旭身边。

“老公，发生了什么，肖阳呢？”

肖旭浑浑噩噩的抬头，“老婆，我…”

见肖旭眼眶蓄满泪水，悦初心头一惊。

“我在，别怕，有我在。”

……

晚上，肖母吐了两回，温暖和悦初一起在2号别墅照顾。白皋、刘晋和拉吉夫在1号别墅，看着精神几乎崩溃的肖旭。

“这才一天一夜，怎么事情就到了这地步。”温暖递给悦初一杯水。

“哎，这事儿怪我。”悦初长长叹了口气。

“他们家的事儿，哪儿又怪着你了？”

“其实，我隐隐约约知道这件事，还想着等过了年去趟市政，拿两人的毛发做个检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温暖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你没发现肖旭是双眼皮吗？”

“双眼皮？我到没注意过，不过双眼皮怎么了，咱们不都是双眼皮嘛。”

“问题是，肖母和死去的肖父都是单眼皮。两个单眼皮怎么可能生出双眼皮的孩子呢？”

温暖“啧”了一声，随即也叹了口气。

两人沉默下来，肖旭从楼梯的阴影里慢慢走上来。

白皋跟在后面，“他非要来，我拦不住。”

悦初站起来，“老公，一切等妈醒了再说。无论如何，她都抚养了你几十年。也许这里面有隐情，我们不能相信肖阳的片面之词。”

“呵。”

肖旭苍凉一笑。

“以前，我总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努力讨大人开心，却得不到表扬。为什么大哥、小妹吃用都是新的，而我只能捡旧的、他们剩下的用。为什么我努力工作来的钱要给肖阳、肖晶付账单。买房、买车、付聘礼、攒嫁妆。原来，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这个家的人。”

“老公…”

“老婆，对不起。跟了我这几年，让你受了不少苦。”

肖旭想起婚后他一直在偷偷补贴肖阳，自嘲一笑。

“原来他们从来没把我当作亲手足，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野种。我肖旭…不，我可能都不姓肖，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

悦初抱住肖旭，“别说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叫肖旭，我嫁的是肖旭的肖家，不是其他人的肖家。无论你到底姓什么，你是活生生存在的。如果你特别在意，那我们就去找当初的真相，找到为止。”

肖旭滚烫的泪滴在悦初脖子里，烫的她心抽搐着疼。

“我想做亲子鉴定。”

“做。空间里有机器，我到市政去找任辛城，让他找人来做。”

肖旭放开悦初，“谢谢。”

悦初夫妇两人守着肖母，温暖和白皋离开了2号别墅。

天快亮的时候肖母醒了，悦初已经沉沉睡过去。肖旭红着眼睛，颤抖着叫了一声“妈。”

肖母笑了笑，“难为你，还肯叫我妈。”肖母之前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听到了肖阳和肖旭的对话。

“妈，您养了我三十年，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妈。”

“前面十几年算是我养你，后面都是靠你自己。你这些年补贴了家里多少，我心里有数。”

肖母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太偏心，可人心长的就是偏的，我总也忍不住偏向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肖旭摇摇头，眼泪接连不断，“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亲生父母的事情。”

肖母看向阴影处，“你母亲，是当年来村子里的知青，父亲应该也是。不过这都是我们猜的，你母亲从来不和我们说你父亲的事情。

一开始，你母亲有些知识青年的傲气，不怎么和我们这些农村姑娘说话。直到后来，她未婚先孕。

那时候按照村子里的规矩是要浸猪笼的，可你妈是知青，村里人也不敢贸然动手。你爸，哦，肖阳爸受了你爸的嘱托，让她住在咱们家二楼。

你别看我，你爸有恩于肖阳爸，到死他也没告诉我你爸是谁。

没过两天，我也有了身孕。因着都怀了孕，我和你妈的接触才多了起来。没想到她生了你后，竟然疯了。”

肖旭的眉头紧皱，“好好的人，怎么疯了？”

肖母眼神躲闪了一下，“女人生孩子就好比鬼门关，丢了命的都有。她男人不在身边，又是未婚先孕，那时候社会的风气也没有这么开放，疯了也不奇怪。”

肖母见肖旭不说话，暗自松了口气。“后来，我也生了肖晶。那时候村里查的紧，家里的钱只够交一个孩子的罚款。肖阳爸不想失信于人，就把肖晶送了出去，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孩子。”

“那我妈呢？她后来怎么样了？”

“你妈疯了两年，死在了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那她，葬在哪儿了？”

“村里学校对面山坡的大树下，她生命的最后清醒了一段时间，那时她告诉肖阳爸想葬在那儿，能看着你一天天长大。”

肖旭哭倒在肖母床前。

悦初在两人说话伊始就醒了。房间里灯光昏暗，肖旭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和灵魂一片片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慢慢模糊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