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萧继续往前走，冷冷道：“皇帝将他交给你父亲，他一向小心谨慎，藏身之地想必是千挑万选，除非他的亲信泄露了。”

柳六郎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他站在阴影下，看似文弱的外表却说不出的阴沉，他也没有否认：“四皇子无辜，可他倘若登基天下必将大乱。”

傅九萧冷声道:“四皇子就算死了，天下大乱也不可免。”

他抬头直面傅九萧，

傅九萧高居上位手握权柄，又浸染诏狱多年，那眉宇间的狠戾寒凉和无形散发的威势，就是如今身居高位阁老们都绕着他走，可柳六郎却能抬头与他直视：“您是我一心认定的明主，只有四皇子死了，柳家才会追随你……”

他尚未说完，傅九萧肃声道：“我要听实话。”

柳六郎脸色越发难看了，忽的听见傅九萧冷声问：“是因为婉婉吗？”

柳六郎心思被人识破，又生出一股自形惭愧之感：“我的命是二小姐给的，自然就该肝脑涂地回报她。”

傅九萧能说什么，与其说他要报答婉婉，不如说是婉婉故意接近他，拉拢他为自己所用。

可在她回到自己身边之前，婉婉分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是如何知道柳六郎心性又知他有谋略之才的，莫非她所说的梦里之事都是真的，那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他将灯笼递到柳六郎手中，沉声道：“你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命都是你自己的。”

柳六郎微微一怔，傅九萧已经转身要走，忽的听见身后传来六郎低低的声音：“大人，这件事求您不要让二小姐知道。”

傅九萧点了点头：“回去吧。”

夜色寂静，内院的厢房还亮着灯。

傅九萧问身后的辛易：“姑娘还没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