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作为四皇子的娘家柳尚书自然不能再装聋作哑,柳尚书立刻上前跪拜,伏地大哭:“娘娘十五岁嫁入皇家,一直操持着后宫,谁不说她贤德,谁曾想竟遭此毒手,四皇子尚不过十岁,奸人却也不肯放过他,求陛下作主啊。”
柳尚书痛哭失声,他哭死去的柳皇后,惨死的外甥,又历数柳皇后入宫后的贤德,群臣也不好再装聋作哑,纷纷要求皇帝严查此案。
四皇子之死朝中那些臣子甚至柳尚书都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但见皇帝昏庸有意要糊弄过去,就让郑氏做了个替罪羊压着结了案,可没成想徐应知这般胆大妄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此事揭了出来,这事就不可能再糊弄过去。
皇帝一肚子火,可却面上还要强装沉痛安抚柳尚书,又扫了一眼徐应知,神色不辩喜怒:“此事事关重大,岂能一纸供状了事,着刑部、大理寺、六安司一同会审。”
稍有眼色都知皇帝面色不高兴了,可徐应知却似毫不知情,仍旧神色从容。
刚下朝,太后便领着长公主在皇帝面前哭欣徐应知屈打成招,有谋反之心,皇帝心里清楚徐应知所查之事都是真的,如今就连如意是郑氏一党都信了,对自己的长姐也开始动摇了。
皇帝冷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长公主脸色一白,委屈道:“宫外都传遍了,我怎会不知。更何况徐应知强行到我府上抓人,那状纸谁知是屈打成招还是他作假,我平日是爱享乐,可我对陛下一向忠心耿耿,怎会勾结外人刺杀陛下,至于那如意,我又如何会知道她是郑氏的人,人在徐应知的手里,还不是他说了什么就是什么。”
“陛下倘若不信我,我死了便是。”
她说着便爬起身要去撞柱,好在太后眼疾手快抱住了女儿,连声痛哭:“徐应知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啊,索性母亲与你一道去了。”
皇帝无奈,只得拉起太后安抚了半晌,又转头看着伏地痛哭的长公主喝道:“那奇儿呢,你干的事别以为朕不知道!”
长公主白着脸看了一眼太后,太后站在儿子跟前泪眼婆娑:“你先前宠爱郑氏又成日在深宫修仙,却不知那柳家告诉奇儿她母亲是被陛下您所害,郑氏谋反之时,那柳家便想趁乱除了刚出生的小皇子,所幸被宫人发现。柳家早有不臣之心,他们又有世家支持,倘若奇儿活着,柳家必是下一个郑氏,你长姐也不过是为了你早除后患 !我们才是一家至亲骨肉啊。”
柳家势力庞大,又和世家之首是姻亲,皇帝也忌惮柳家,自然不会因为四皇子的死发落长公主,不过是对长公主的忠心存疑,便想以此为借口削她权势,可放眼朝中,却没几个让他放心的,总还要有人办事的,眼下只得先暂时压下。
第二日,京里便疯传柳皇后被毒害的消息,四皇子毒杀的事还不明不白,如今又有柳皇后的命案,京里士大夫都沸腾了,郑氏已亡,刑部尚书也下了狱,矛头再度对准了谋害四皇子的刑部尚书及长公主府,不仅国子监的书生就连京里的文人士大夫都静坐宫门前要求惩治长公主,民怨极大。
皇帝深夜里召见了徐应知,连进忠也只让守在门口不让进去,听见里面鞭打的声音,皇帝厉声质问:“柳家是你徐家的姻亲人,你们这是要为柳家出头逼迫朕,朕如今也只有母亲与长姐可信,连这你们也容不下?”
至于徐应知怎么回答无人知晓,进忠只见徐应知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衣袖上都是血。
他仍旧脊背笔直,神色淡漠的走向长长的甬道,进忠叹了一口气,徐家只怕要失了皇帝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