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居云只撑了一回,就怕了,看着宋砾平手中那张崭新的、滴着水的纸,他拼命蹬着腿,往后缩,带着椅子刮着地面。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瞪大眼睛,突然嘴一歪,一股腥骚的味道,充斥着房间。
袁莫止嫌恶地退开,宋砾平皱着眉,老渣男,已经晕过去了,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骨灰的下落,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从陶醇姿口中问出来。
“待会儿,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吧,我们先去隔壁”,宋砾平伸了个懒腰,骨头喀喀喀一阵响,要端着演戏,还是挺累的,这只是开胃菜,隔壁才是重头戏。
三个人推开门,在外面偷听的晏冬进和陶自如,急忙转过去,宋砾平笑着搭上他们的肩,是时候,排新戏了。
鉴于晏冬进背台词都磕磕绊绊的,宋砾平决定让他当一个只有一句台词的背景板,只要在被打的时候,喊娘亲就行,少加戏。
陶自如要委屈一点,她要演一个因为婆婆的恶行,忘情绝爱,转头投靠宋砾平的大反派。
“懂了没?”
“懂了”
“行,给我复述一遍”
晏冬进傻傻看着陶自如,宋砾平笑的一派天真,嗯,还是没懂,没关系,再来一遍。
“袁莫止,我觉得彭不惊他娘子还是挺有才的,要不等我坐上皇位,给他找个官做做”,薛砚文摸着下巴,思索着。
袁莫止想了想,如果薛砚文把彭不惊老婆弄去当酷吏,彭不惊会不会和薛砚文绝交,好像还是很可行的,嗯,以后都不用担心剑穗被丢了,袁莫止点点头,表示赞同。
一个时辰后,宋砾平和薛砚文他们先进去了,陶自如脚上锁着长长的铁链,她唱着哄孩子的歌谣,见到他们,还礼貌地行了礼,和平时一样都是一副柔弱、平顺的样子。
两个王者居然被晏居云一个青铜拿捏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陶夫人,我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恨我的母亲吗?还是说,你更恨我多一点?”,宋砾平找了一个近一些的位置坐下,缓缓开口。
他这副样子真像洪锦,不,他比洪锦洒脱、更肆意,陶醇姿看着窗外的鸟雀,自由飞在天际,她没有回答宋砾平的问题,反而自顾自自己说起话来。
“我记不得那是多少年前了,那天,夫人说会把所有家业都留给灼少爷,我虽然笑着,但是心却死了。晚上,老爷疯狂咒骂着,骂洪锦、骂灼哥、骂秋哥,所有人都逃不开,我躺倒在地上,问他敢不敢去把夫人做的事告诉她的亲生儿子”
“我们在夜里来到坟山,挖开土堆,老爷在看见棺材的时候就后悔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害怕,坟上冒出一团团鬼火,我用火把想赶走它们,没想到却烧了灼哥的棺材”
宋砾平打了一个哈切,他没个正形,瘫坐在椅子上,听陶醇姿说完,没忍住给她鼓掌,“精彩,我看茶楼的说书先生都要来这里好好取取经”。
宋砾平正起身,看了眼袁莫止,袁莫止走到陶醇姿的身后。
“不必劳烦这位大人了,我自己来,刚才老爷也是这样吧”,陶醇姿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双手抓着侧边。
宋砾平在她脸上盖了三张纸,她纹丝未动,宋砾平数了几个数,就把纸揭下了,陶醇姿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露出一个笑容,“灼少爷,太像夫人也不是件好事”。
宋砾平嗤笑一声,把宣纸丢在桌子上,冲屋子外面喊了一声,“自如,把人带进来吧”。
陶自如一身红衣,拽着晏冬进的手,把他拖了进来,丢在地上,晏冬进艰难地翻了一下身子,露出满身青紫的伤痕,有气无力地冲陶醇姿喊道:“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