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用被问得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傻愣愣地看着他们,王元长急道:“快说!”秦用两手一摊,无奈道:“你们个个都问我,我先说哪一个?说实话罢,住了那许久,我也不知秋主姓甚名谁。我自下山后,也再未遇见过他老人家!他确实也不常住阆山,我后来去过两次,都不曾见着他老人家。”言语间很是怅然,孟飞三人亦再次沉默了,王元长气闷,叫进两个人来,将秦用带出去锁了。
鸡叫三遍,孟飞乍然从梦中惊醒,抬头看湛若水,正睡得深沉,连着呼吸也匀净了许多。封五与王元长早睡得东倒西歪,鼾声此起彼伏,抬眼看看窗外,天色未明,思及要去隔壁请罪,一时也了无睡意。未及片刻,封五与王元长也醒了,瞧着湛若水是过了这一劫,心下俱都十分喜悦。
孟飞与封五随意聊着,又命栓儿打来洗脸水,便要去隔壁,反倒王元长扭扭捏捏起来。封五想他先前对那妇人的态度实在恶劣,此去也多尴尬,道:“也罢,盟主醒来需得有人照料,你不如就留下!”王元长不语,只瞅了瞅孟飞。虽经此一夜,但他先前嚷着要湛若水的命,只怕孟飞心中还有芥蒂。孟飞却笑道:“有劳了!”王元长这才点头应下。
待孟飞与封五去后,王元长恐湛若水醒来照应不周,又命人将秦用提了出来。秦用一宿提心吊胆,好容易天明的时候才有了些睡意,不想又被叫醒,心中是老大的不乐意,不过也就只敢在心中埋怨,脸上还是强挂出笑意来。湛若水还沉沉睡着,王元长是寡言少语之人,只管默默坐着。秦用无事可做,又不敢太偷清闲,很是尴尬难耐,一双眼架不住好奇只往床上瞄。王元长瞅见了,冷冷道:“看什么?”
秦用被吓了一跳,笑着讨好道:“床上这位相公……”
王元长森森而笑:“他是你能随意打听的?”
秦用连称不敢,偏没隔多久又道:“他是如何中的阿耨多罗?”
王元长眯着眼,阴恻恻地看了看秦用,秦用心一紧,只觉后背凉嗖嗖的,嘴唇扯了扯强自想笑,偏却耷拉了下去。王元长冷哼一声,已懒得再理他。秦用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造次了。
屋中一时静寂无声。王元长本料定孟飞封五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岂料未及片刻,这二人竟垂丧气地回来了。王元长道:“隔壁不领情么?”
王元长只道是隔壁得理不饶人,心下陡然火起。孟飞与封五皆摇了摇头,王元长急道:“那却是何故?你们赶紧说啊,真真是急死个人!”
封五道:“过不去!”原来是园子门上了锁,这二人吃了个闭门羹。
孟飞道:“我们素无往来,平日里都是那边上的锁,又不敢贸然闯去,只好回来。”
王元长愣了愣道:“那如何是好?”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却在此时,听得门外一个声音道:“昨儿不是挺闹腾的吗,今儿人都去哪儿了?”
正是隔壁那妇人的声音,语气虽不善,听在孟飞诸人耳里却无异天籁。孟飞当先便抢了出去,一把将门打开,果见是她站在门外,一时喜不自禁,竟不知如何是好。昨夜俱都惊慌,他也无瑕顾及旁人,也不记得她是何模样,现下看仔细了,见她四五十的年纪,虽复枯槁羸弱,一身却清爽整洁。不知为何,孟飞看她总有似曾相识之感,仔细看去,却又不曾见过,便有了疑惑之色。
卫三娘不理孟飞。那夜,她与云先生主仆二人因湛若水之事露了行藏,为免事端,第二日便不告而别。如今,她见孟飞直不愣登望着自己,虽不曾将自己认出,心里不免有些发虚,故意沉下脸道:“小子,看甚么看?”
孟飞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他形容丑陋,声音也不好听,倒似嚎叫。好在封五机灵,赶紧拉过孟飞,迎她进来坐下,又命人沏茶。王元长亦赶紧起身陪笑。三娘方慢慢踱了进来,看了几人神色,心中便已了然,不觉笑了笑,道:“嗯,果然不吵了!”
封五一揖到底,道:“在下封五,这二位是孟飞、王元长,躺在床上的是我家相公,名讳上湛下若水。未请教大姐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