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事情之后，方京元便让方泓和方正两人退下。

方正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后转身就要离开，余光中却看见方泓还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他有些疑惑地拽了拽他的衣角，问道：“怎么不走？还有事儿啊？”

方泓抿唇道：“嗯，我......我还有些私事想跟公子说，你、你先去吧。”

方正闻言，也没做他想，点了点头后便率先离开了。

等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方泓才皱眉担忧道：“公子，您的眼睛......”

方京元顿了顿才道：“这事儿我早先就已经与你说过了，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总是记挂着。”

方泓忧心不减，“可是属下实在是不放心，况且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万一......”

“你放心，你家公子我现在惜命的很。我的眼睛虽非寻常医者可以医治的，但我也不是就这么放任不管的。”

“正巧现在你也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很多事情恐怕还需要你多多替我遮掩一番。”

他这话的意思指的自然是姜希微那边。

方泓不赞同道：“公子您与公主夫妻一体，现下您的眼睛除了这样的问题，断没有继续瞒着公主的道理。”

方京元淡淡道：“我自然知道她终有一日会知道的，但既然现下还没有寻到解决的办法，就不必告诉她了，不过是徒增烦扰罢了。”

“你刚刚不也说了么，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子......”

方京元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好了，去忙你的吧。我这里无事了。”

等方泓离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眼睛近来是越来越严重了，恐怕很快就要瞒不住她了。届时，他又要如何跟她说呢？

他的目光移向书房博古架上的一个锦盒，那里放着之前不立大师给他的锦囊。

......

方京元回到卧房的时候，白花花依旧在门口守着，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他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脑袋，轻声道：“最近怎么如此警惕？是察觉到什么异常了吗？”

白花花自然不会开口回答他，只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

“好了，现在我回来了。这里有我，你且去园子里活动活动。放心。”

白花花闻言，又站了一会儿才起身朝外面走了几步。

方京元在门口看着它。

它却也没有去之前专门辟给它撒欢儿玩乐的园子，只是在卧房前的空地上来回踱步，间或跳跃几下。

方京元见状也没有再强迫它，轻轻摇了摇头后便推门进了卧房。

重重叠叠的丝帐后，姜希微仍在温软的卧榻上安睡。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侧身将他的枕头抱在了怀里。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没有叫醒她，只是坐在床边仔细看着她。

他要趁现在自己的眼睛还能看到，好好看看她，记住她。

睡梦中的姜希微发出几声模糊的音节，方京元没有听清，便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阿霁，你说什么？”

但她后来没有再说话了，方才应该只是在说梦话。

方京元直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和脸颊。

最近她有些嗜睡，若不是前几日才让二叔把过脉，他都要疑心是不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了。

临近晚膳的时候，姜希微才悠悠转醒。

室内已经点了灯，朦胧烛光里，方京元坐在不远处的摇椅上，右手握着一本书，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打着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