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

纳西妲与魈纷纷陷入沉默。

“你们，多多少少都与她有过接触，对此理应有所感悟。”

钟离望着沉默不言的他们，淡淡的说道。

“在这期间的她……性情太像凡人了。”

“和以前相比，她像是缺乏了一种东西。”

钟离继续阐述，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那种东西，名为神性。”

“神性……”

同样身为魔神的纳西妲，自然理解何为神性。

毕竟，她那爱人的本性与慈怀，正是草木之王的神性所赐予的。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硬要打比方，神性就像是魔神灵魂的一部分，是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没有神性，便失去了魔神的位格。

而位格又是一个玄之又玄的概念。

它往往代表来自世界层次的差距

……

“我姑且推测，她的神性并非缺失了，而是与她的神力一同封存起来，隐匿在她的人格深处。”

“随之，也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就比如，她再也不会将她曾信奉一生的『永恒』二字挂在嘴边了。”

“再比如，她的意志也不如曾经那般坚不可摧。”

“还有就是，她的行事风格与目的，也与以往一根筋有很大的区别。”

“总之变化了非常多，可你与她交谈接触便会发现……”

“她还是那个她，不过，她学会与时俱进了。”

钟离摊摊手，表情略微无奈道。

“这便是我了解的她，一个复杂的，如今的理念与过去背道而驰的人。”

“……”

信息量有些过大了……

不论是魈还是纳西妲，都需要好好的思考理解一番才能消化。

神性被压制……

这才是她如此跳脱，不着际调的原因么……

难怪与她接触这么久，魈都没有感受到她一点神明的样子，就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一般，古灵精怪。

但……

“她的过去，又是何等惨痛……”

魈有些苦涩的问道

他并非绝情冷漠之人，他对凡人高冷，很大程度是为了与他们保持距离，以防自己这一身业障伤害到他们。

相反，他内心很敏感。

在过去，与她相处的时间里，他都能感受到，那个十分爱笑的她，在那弯弯的眸底下隐藏着的无尽哀婉。

她语气轻快活泼，但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孤寂，凋零。

就像是一朵早已枯萎的桔梗花，不停的舒展枝叶，企图掩饰自己早已枯败的本质。

“魈，你要多笑一笑嘛，一个人扛下这么多……”

“是很难坚持下来的……”

魈失神低喃道。

原来，这句话，不仅仅是对他说……

也是她内心的写照啊……

……

钟离并没有注意到魈的异常，而是因为他那句提问而仔细思考起来。

“她的过往……很抱歉，我并不了解。”

“但是，我知晓，她尚存在世的家人，只剩如今执掌稻妻的八重神子了。”

“她的家人，似乎都在那场战斗中殒落……具体我也不清楚，她也从未向我提及过。”

“我想，对她伤害最大的，应该就是她姐姐的死去吧。”

“不过，她的意志力，比我想的要坚强的多。”

钟离回想起她最近这几百年在璃月，热爱生活的笑容，微微感叹。

“她或许早已经走出来了。”

“不，帝君大人……”

闻声，钟离微微侧头，有些不解的望向魈。

“她，从未走出来……”

“她那明媚灿烂的笑容下，掩盖着的，是彻底的冰冷麻木……”

魈的瞳仁微微颤抖

…………

……

净善宫，光球前。

三人站在那里，望着眼前那安详平和的睡颜，陷入了沉默。

“纳西妲，你现在还能联系上大慈树王么？”

钟离凝视着光球，沉声道

“不行……”

纳西妲摇摇头，眉头微皱道

“前任进去到她的意识空间后，便与梦境断开了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