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现在小骨头的意识作为魂魄被我拘留，那么不出意料的话，林秀儿的意识就会浮现。”

唐玄奘低声说了句谢谢，他知道，大师兄这是让他能更好做出决定。

“原来是这样吗。”林秀儿短暂黯然了一会儿，又强颜欢笑道：“那真是太好了，陈长老。

如果能制止那个白骨精的话，我也终于不需要再害怕了呢。”

每次苏醒都在不同的场景，面对或许是荒野，或许是阴森洞穴。

也许会看到尸横遍地的妖怪们，或者面貌狰狞的妖怪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她也会怕，也会惊慌失措，也会疑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但现在，所有的疑惑都得以解答。

原来她早就死去了，现在不过是继承生前记忆的亡魂。

她早该离开了。

“陈长老，不要为我感到惋惜。”似乎是看出了唐玄奘的犹豫，林秀儿体谅道。

“说到底，我们都并非一个时代之人，按照常理来说，哪怕我是个普通的女子，也该早就老去，然后离世。

而你，可能还未出生，亦或者还是个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

能以这样的面貌，遇到这样的你，我觉得很幸运。”

白启碰了碰小白，在她奇怪的目光中做了个口型，她立刻了然。

又招呼着其余人先行离开，留给二人独处的时间。

唐玄奘并没有注意到白启等人慢慢远离自己，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林姑娘，我家大师兄神通广大，说不定能想办法救你……”

“嘘——”林秀儿伸出手指，轻轻制止了他。

“好安静啊。”她随后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啊，好安静。”唐玄奘也没头没脑的应答。

两人皆沉默着，在这片万籁俱寂的空地上，放空了思维。

这时，好像传来了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为这死寂的地方平添了一丝生气。

“可能，这也是天意注定吧。”林秀儿率先打破了沉默。

“死前的我，也是在这样的寂静中，孤独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黑暗，寒冷，一切代表‘生’的东西，都在离我而去。

可能是上天垂帘，让我短暂的苏醒，做了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在这场梦里，我遇见了你，让我本该孤独死去的人生，多了些温度。”

唐玄奘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和先前的欲言又止不同，这次，是物理意义上的被堵住了嘴巴。

林秀儿垫着脚尖，又缓缓落地，狡黠的冲他一笑。

“陈长老，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个孟浪的女子啊。”

“我不会的，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满怀虔诚的心，不敬神，也不敬佛。

双手合十，看似在祈祷，却由衷的祝愿她。

“一路走好，林姑娘。”

“嗯，有缘再……再也不见。”

唐玄奘念动着超度的佛经，看着身前林秀儿的身体逐渐瓦解。

最终留在他眼底的，是少女那悄然含笑的脸庞。

（白骨精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