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苏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

“二姐。”少年关心的声音将洛苏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洛苏吸了口气，然后压下眼中的泪水。

“我会帮二姐离开的。”洛宁突然开口。

洛苏看着他这坚定的样子，不可避免地对回家的念头产生一丝期待，可很快她就收回了那丝期待，洛宁也不过是笼中雀，和她又有什么分别？他们根本不可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我会帮二姐的，我一定会送二姐离开。”

“洛宁。”洛苏张了张口，嘲讽的话停留在嘴边最后又被咽了回去。

“我知二姐这段日子过得不舒心。”

“我过得很好，不劳你费心。”洛苏下意识反驳。

洛宁唇边的笑意淡了下来：“二姐每次说谎都喜欢在手里捏东西，这是二姐从小的习惯，我知是我连累了二姐。”他抬起手，但胳膊却突然顿了一下才搭上桌子。

洛苏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脑海中回想起刚才教养嬷嬷用棍子往她身上打却被洛宁用手臂挡住的场景，心里的气愤略微被缓解了一些。

“你手上……去找太医看看吧。”洛苏移开目光，语气有些不自然。

洛宁表情一愣，随即开口：“没关系，我想再和二姐多呆一会儿。”

他的声音轻快，尾音微微上扬，似是很高兴。

只不过是一句话，便高兴成这样子，洛苏不懂他。

洛宁眼中有些怀念：“二姐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贪玩，想偷溜出去可却被父亲逮个正着，然后被父亲责罚。”洛宁说着就笑起来。

“那时只觉得窘迫，可现在想起来却更加怀念。”

洛苏看了洛宁一眼，也想起了那一段事情。

那时候其实是她贪玩想出去，可又害怕被责罚便生拉硬拽着洛宁着出去，但没想到父亲那时正好来找洛宁，他们就这样被抓个正在，洛宁怕连累她就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主动受了罚。

那个时候洛苏不明白，现在想想，父亲大抵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洛宁主动揽下责任后对她苦口婆心地教诲，而那次之后，洛宁的身体也越发不好。

洛苏恍然发现，那个她厌恶至极的拖油瓶弟弟，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护了她许多次。

儿时是这样，上一世也是。

在被沈霁带回来囚禁折磨时仍想着送她离开，又为她挡下许多次沈霁的责罚，就连死前最后的遗言也是让沈霁不要追责她的过失，让沈霁不要欺负她。

上一世的洛宁用自己的死为她铺了一条回家的路。

可惜她愚笨，走错了方向，最后跌入了万丈深渊。

眼中水汽弥漫，尘封的回忆被再次打开，那些洛苏未曾发现的细节在这一刻终于被察觉。

洛苏盯着洛宁看，少年的脸一如记忆中那般温柔而虚弱，那双眼睛熟悉却又有一丝陌生。

洛苏有些恍然，为何之前，她从未察觉过这些呢……

洛宁笑的温柔，眼神柔情似水。

看着洛苏眼中的恍然和泪水，唇边的笑意被微微放大。

看来第一步铺垫的很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