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颢元哂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自己。

“难道你想要朕按妖女身份处置你不成？虽然她已经不在了，这也至少，还能看到她……”

站在帝王的角度上，白晚落发现山药有功，说不定日后还会给他带来更多惊喜，是个有见识的可用之人。

站在哥哥的角度上，她还能替商懿和好好活下去……

太监总管林志忠来引她离开，离开御书房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商颢元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但平日深不可测的眸子此刻闭了起来，四周宁静的氛围仿佛让时光都静止，只有打在他身上的一束阳光中的尘埃在跳跃着。

白晚落知道，那不是宁静，是失去亲人的苦痛愁绪。

她顿住了脚步。

那一瞬，她突然想起了原主临终前的思绪。

“公公，可否请您暂且离开，我还有话要说。”

“这……”

身后商颢元睁开了眼睛。

“你先下去吧。”

“是。”

林志忠离开后。

“你还想说什么？”

“皇上，懿和……我能感受到她离世前的想法，她想要您好好活着。”

对上商颢元惊讶的眼神，她接着道：

“她认为，您送她离开京城，远离夺……远离权势纷扰，是给您添了麻烦，如果没有她，您能更好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商颢元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捏紧，浮现出了根根分明的青筋。

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白晚落冷静作答道：

“不可否认的是，您当时派去保护她的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您也清楚她的性格，背井离乡，离开亲人，本就失去了安全感，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听了些不中听的话，自然难以接受。

但是。”

她话锋一转。

“您对她的保护，在某一程度上，印证了那些人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难道你是在说朕的心中将她当个累赘不成！”商颢元怒道。

他年纪轻轻，但做了两年天子，气度不是凡人可比，脸上表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只微微提高了声调，就让人望而生畏。

但白晚落面上神色不变，她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

“是。”

“……你是不是以为，你用着她的身体，朕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商颢元此时反而又冷静了下来，情绪全都收敛了起来，让人看不出喜怒。

白晚落感叹不愧是天子，对情绪的掌控真是信手拈来。

她回应道：

“如果我有这样的想法，早该在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就赶来京城与您认亲，也好让自己的日子变得好过些了。”

商颢元没说话，示意她接着说。

“我清楚那时局势动荡，若是失败，便是万劫不复，您才会送她离开京城。

可是，她的意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