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月猛地抬起头,却又摇头,“我一个人去就行!晚落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越是往村县去,地势越低,情况更是险恶,她实在不放心李伴月一个人。
商颢元本给她安排了几个护卫,但她担心初入官场的李君华独自面对那些官员会发生什么意外,便将人都留给了他,现在看来还是太草率了。
“晚落。”看出白晚落的犹豫,李伴月头一回握上她的手,坚定道,“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吧。”
“……好吧,一定小心。”
“嗯!”李伴月重重点了点头,带着白晚落一定要她带上的芳菲,离开了三元府。
白晚落带着芳蔼,出发去往堤坝。
城内虽然积水众多,好歹是石板路,到了城外,积水情况虽然改善了些,但土地泥泞,几步路就走得像是在泥坑里打了个滚。
芳蔼本还有心想替她打把伞,越是靠近堤坝,越是发现,根本没有一点用,雨水几乎从四面八方飞来,直直拍在人的身上。
远远就能看到山洪滚落,混杂着泥土和石头,郊外的村庄和农田已是百孔千疮,原本平静的水面——那是鲁泰和、苏林丘、卢飞余等一种钓鱼爱好者最喜欢的河流,他们在岸边钓鱼、下河捞蚌捕蟹,现在里面翻滚的漩涡撕裂平静,如同愤怒的野兽,想要撕碎每一个靠近的人。
来到堤坝处,堤坝一角危如累卵,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唐佳禾正指挥青壮年用沙袋填补,时辞则替他们系上更为结实的绳结。
那些人中有衙役,大部分却都是普通百姓。
三元府大部分官员沆瀣一气,在这个情况下还愿意听唐佳禾指挥,去冒险的衙役不多了。
辛苦爬上堤坝,白晚落要走得离二人很近,才能让人听到他们的声音。
“阿辞!这里还需要什么?”
时辞回头一看,紧紧拉住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白晚落,大声回应,“人手不够!还有人能来帮忙吗?”
白晚落终于有了一个支点,用摇头的动作代替回答,“我现在出发去找!”
唐佳禾看到白晚落,得知了她的身份,心情有一些复杂,但当下不是管那些事情的时候,他简洁道:
“长公主殿下,三元府的官员,大多数都去了辉日山!”
“我知道了!”
她转身就走,时辞松开她手腕前又重重一握。
“小心。”
“我知道!你也是。”
*
辉日山,上面只有一个可供他们栖身的地方,便是她从前与杜若芝、杜若桃去祈福的小缘寺。
轻车熟路来到地方,她的敲门声被雷雨声淹没,还是靠芳蔼又踢又踹,才引来了人开门。
开门的是连年小和尚的二师兄,勿空。
出家人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的他却重重叹出一口气。
“施主,我们里面,实在是没法再容纳更多人了……”
“我知道,我是来找人的。”
带着疑惑,勿空将她带到了一众官员和他们家人住的房屋中。
外面风雨飘摇,石屋中点着暖色烛火,光是看着,就让此时手脚冰凉的白晚落感觉到一股温暖。
扫过桌子上的膳食——甚至还是讲究的四菜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