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卖去的地方并非王大猛原以为的颜家，而是城里的青楼。

由于张小丫生得是个美人胚子，因此父母倒是拿到了满意价钱。照理说，那家青楼还要再花数年培养这孩子，教她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还有一些那方面的功夫……

“不过他们没有。”

颜小玉说到这，冷笑一声。

“我亲生父母并不知道，那家青楼背后的生意究竟是什么……对东家而言，让我这么好的材料去卖艺卖身，那太浪费了。”

“于是，那群人放弃了培养我做名妓，而是转而将我推荐给更高的主上，并开始派人教我习武，修炼，识字，潜行，暗杀……还让我会识字，教我忠诚……”

“至于后来，颜家二房的尹夫人会对一个雏妓心动，甚至想收为义女，实际上也同样是被人设计好的。”

“尹夫人不过是个没怎么读过书，也没什么见识的老女人罢了。只需要派一个算命老瞎子告诉她，收养一个八字合适的义女可以让她走上福运，能生儿子，她自然就会信进去……”

“于是，张小丫就再改个名字，叫做颜小玉。”

说话间，也许是心绪逐渐平稳的缘故，颜小玉的双瞳已重新出现，面孔也有了血色，逐渐与正常人无异。

眼看着关键部分到了，王大猛耳朵都竖起来，就要听这幕后黑手的组织到底是什么……

然而颜小玉却就此打住了。

她话语一停，重新看向王大猛——

“师兄，我还是劝你。”

“把那朵花，还有那枚卵都交给我……然后乖乖回宗门禀报，就说只是妖物袭击路人，没有其它异常，这样就好了。”

“这样对你是最好的结果。”

眼见王大猛并不动摇，颜小玉甚至搂着他一起躺在了草地上，小声咬起耳朵。

“此事牵连太广，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听我的，就这样草草上报，迅速结案，祀炼堂的长老们开心，你也安全……刘云那厮本就想息事宁人，肯定不会有异议，而孙业明是个蠢货，也提不出什么意见，你都可以放心。”

“那你怎么办？”

王大猛直接反问道。

两人此刻都躺在草丛上，仅仅靠着，他一转头，就直接与颜小玉鼻尖相触了。

“我的好师兄，你不会真喜欢小玉吧？”

颜小玉却是一愣，似是难以置信。

她抿唇一笑，神情中带着几分讥讽，又有几分苦楚和绝望，让人难以辨清。

“小玉不是个好人……甚至，也不能算人了。”

“我十岁以前的身份都被父母卖了，十岁之后的身份又都是别人给的……你会相信一个青楼女子的话吗？你会相信一个魔修说的话吗？”

“我信。”

王大猛顿了片刻后，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真坏的人是不会告诉你他很坏的……这是所谓印度星占体系里，对“日天蝎”类型人的性格评价之一。

小师妹是不是天蝎座咱不清楚，但她现在这个说话味道……确实有点像。

“你只要还是我认识的颜小玉，我们的一切约定就依旧作数。”

王大猛直接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反正我认识你那一天起，你就是这模样，也是这性子……至于你什么出身，背景怎样，甚至修了什么魔道，我都不在乎。”

“在我看来，你从没变过，你还是我认识的小师妹。”

“……”

颜小玉没再说话。

良久之后，她又抓住王大猛的手，引导他按在胸腹之间某个地方。

“师兄，再告诉你个秘密。”

“一切入魔之人，肉身受天魔血脉改造，不再有常人的要害……但在行功未大成之前，都会有个罩门的。”

“小玉的罩门就在这里，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