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祯默默地喝下一杯酒,心中很是赞成妻子的话,他更爱烈酒,这种文雅不醉人的酒向来入不得他眼,也只是妻子喜欢,他才渐渐涉猎,心中自有一番比对。
以他目前喝过的这类酒来说,文君酒最雅致秀气,仿佛根本不冲着醉人而去,倒更像是让人神志清明起来的功效。
谢贵妃倒是赞不绝口,她与顾清枳的口味达成了高度一致,“这酒,果然不错。”
“本宫年少时有幸喝过江南一酒家,酒名是浮生一大白,那是本宫喝过的最好喝的酒,至今不曾忘记。”
端庄素雅的贵妃此刻尽是惆怅与怀念。
顾清枳对此很有兴趣,“那酒家叫什么名字?在江南哪里?现在还开着吗?”
一连串的追问让还在谢贵妃哑然失笑,那股子惆怅也消失得彻底,兴致勃勃地与顾清枳说起江南的风情来。
“说来好笑,那酒家就唤作“江南一酒家”,每回说起,别人都要误会一次。我记得那时候……”
于是,江南故事伴着清冽酒香娓娓道来,竟就这么消磨掉几个时辰。
傍晚斜阳洒在宫道上,将顾清枳与慕瑾祯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若是靠的近了,还能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方才母妃说文君酒的时候,我其实在想那个才子弹奏的凤求凰。”顾清枳嗓音中还带着些醉意。
她喝了三杯有余,醺醺然的状态让她整个人都倚靠在身旁男人身上,偏偏谈兴正浓,一直与慕瑾祯说着小话。
慕瑾祯不欲别人看见妻子的醉态,因此侍女都远远缀在两人身后。他虽然默不作声地也喝了不少,却没什么醉意,沉稳地搀着妻子之余,还能时时回应。
“凤求凰?卿卿想听吗?”
“不是我想听啦,我是在想,许是卓文君是个琴痴,听见琴声绝妙,才愿意抛下一切跟着那才子离开。”
顾清枳漫无边际地说着。
“是吗?那一定弹得很好才行。”
男人温和的嗓音伴着女子娇柔的说话声,一路走过长长的宫道,将斜阳落在后头。
天气越发寒冷起来,日短天寒里,慕瑾祯在吏部也犹不放心窝在家里的妻子,他办事效率本就高,如今心有惦记,速度更快起来,吏部被他带动得上下都忙碌起来,一时之间叫人侧目。
不过好处便是从官衙离开的时辰提早很多,雍王殿下便是带头离开的一位。
慕瑾祯匆匆赶回府上,外面溯雪纷飞,棕色的孔雀氅上布满雪花,刚进温暖的室内,就融化成雪水浸湿一片。
他特意靠近炉边,身子暖和起来,才掀开帘子进去。
里间温度更高,美人榻上铺满了兔毛做的绒毯,上面闭目养神的女子双颊粉嫩,听见动静睁开的双眸,如含春水,清波流盼。
见是慕瑾祯,顾清枳懒懒地靠回软枕上,玉指百般无聊地在乌发中间穿插。
慕瑾祯眼神柔软,大踏步上前,刚要弯腰将妻子抱起,脚边却突然碰到一个障碍物,只见一团白影跳起,目标明确地落在妻子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