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云时菘却主动攀谈起来,“王妃真是好雅兴,莫非也是听说今日知春院的盛况,特意过来一览吗?”
这话,顾清枳终于正眼看向他,明澈的眸中是男人温和的笑面。
“知春院是江南一带最为出名的花楼,每年盛夏便有一场名花录,今夜便是如此。”
“名花录?”顾清枳轻声念了一遍。
眼看王妃要被勾住,芸韵连忙轻声提醒,“王妃您与殿下说酉时便回的。”
殿下这几日晚上都到亥时才归,正是自责没有好好陪伴王妃,这才勉强答应下王妃要来花楼的主意。
雍王府的侍卫都警惕地瞪向云时菘,他们王妃最贪玩不过,这家伙说这些话,莫不是故意勾引?
云时菘仿佛意识到,微露歉意,“还请王妃恕罪,是时菘考虑不周,名花录要待戌时才开始,王妃身份尊贵,实在不可参与这些。”
他不说还好,这番话毕,顾清枳几乎立刻定下主意。
“你领我去,我要看这所谓的名花录。”顾清枳微微昂头指挥着含笑看着她的男人。
普通的花楼哪里都能看见,哪有一年一场的名花录来得稀奇。
而且,面前这人,故意透出话风,故意勾起她的兴趣,这却让顾清枳越发好奇起来。
云时菘这种坦荡摆出的迷局,的确让她禁不住入局的欲望,尤其是那种知道自己在冒险的感觉,更加刺激。
芸韵白曲等人简直要用眼神盯死云时菘,他仿佛毫无察觉,彬彬有礼地落在顾清枳后侧,“王妃这边请,名花录会在内场进行,还请王妃移驾。”
内场的装饰已经截然不同,竟然可用高雅二字来形容。
顾清枳的眼界绝对不低,在顾家精心供养下,用度早已超过一般官家贵女,与皇家结缘后,慕瑾祯待她可谓如珠如宝,几乎可用得上奢靡二字。
如此权势滋养出的眼力,加上从诗书典籍中熏养出的审美,顾清枳却也被眼前的如烟如画之景惊艳住。
正中极大一块竟被开阔成水面,清澈如许,其上荷花亭亭清绝,浮香绕曲岸。水面中央是一处平台,曲岸处则是迎风而立的是芙蓉与萱草,不知何处的风,将水波吹动,漾漾动人。
她所站立之处算是内场的入口,蜿蜒水岸走进,一位青绿衣裙的姑娘迎面而来,行礼之余问道,“劳请留下姓氏。”
她未能走近,白曲已然阻在顾清枳前侧。
云时菘轻笑一声,转头叮嘱道,“这里只论身份,若是王妃想得一上佳位置,还请斟酌姓氏。”
随后对着那位青衣姑娘悠悠道,“芙蕖姑娘,还请记作云家云时菘。”
芙蕖面如弯月,笑容清纯,“芙蕖记下了,不知这位姑娘是?”她将目光落在顾清枳身上,只是那目光不带打量,不算惹人讨厌。
顾清枳自然不可能半途而返,不过思及身份,还是借用了傅家的身份。
“就记作傅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