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一位老迈的府医,与之前那位被长云带下去教导的府医不同,这位老府医忠心耿耿,正是如此,才会与他的主子一般,面色难看。
顾清枳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眼神几近脆弱,她拉住男人正替她按抚着眉心的手,“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慕瑾祯身体僵住,有些不敢直视妻子干净的杏眸。
他在妻子睡着之后,命人将信任的府医唤来询问,问的自然是如何在不让妻子身体有损的情况下打胎。
“卿卿。”男人停顿片刻,几乎不忍直视妻子脆弱的目光,“府医说若是去子,卿卿的身子会承受不住药力。”
他没有说下去,却足够顾清枳明白过来,她这下是真的慌张起来,想要寻找依靠,抓住男人的手无意识地用力。
“什么意思?”顾清枳楞住在那里,情不自禁地看向自己纤细的腰肢,脑中正要浮现出女子生育时的恐怖画面,却被男人安抚性的轻拍打断。
男人将妻子拥进怀中,“是我的错,卿卿。”
慕瑾祯并不逃避妻子的询问,他要保护好妻子,无论何时,都必须成为妻子有力的依靠。正如此时,不能打胎已然成为定局,他忧虑妻子之外,不免要考虑相应的安排。
“卿卿,先让大夫把脉。”慕瑾祯不放心妻子的身体,盯着府医的眼神别有深意,“王妃的安危是第一位,若有任何意外。”去子保母。
万府医已经不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时出现的惊吓面孔,他沉稳地点头,“微臣领命,万事皆以王妃为先。”
他余光中王妃还在恍惚,殿下已然一连发出好几道指令下去,皆是为王妃有孕而安排的事项,想来要不了一会儿,整座雍王府都要竖起铜墙铁壁来。
在知道自己要亲自生育胎儿成为定局之后,顾清枳实在不知作何感想,她不可能冒着丧命的风险强行打胎,因此想到自己要经历一遍她见过的生子场景,顾清枳就有些惶恐。
因为此事,她一连几日都有些郁郁,不论什么都吸引不了她的兴趣。
雍王府其他地方几乎是安静无声的状态,为王妃所圈养的舞姬与戏子全部被看管在屋中,以防有所喧闹,惹了王妃不快。
男人将要紧的事务都推到之后,专心陪伴着妻子。慕瑾祯不了解妇人怀孕生子的注意事项,这些日子专门在看相应的医书,他也有意借此转换妻子的注意力。
“卿卿看,这上面说教儿婴孩,需从孕中开始,以古乐、诗文读之,可熏陶其品性。”
顾清枳怏怏不乐,只是那书页凑到眼前,她可有可无地看了几眼,不以为然,“胡说,爹爹说给我读过春秋五经,可我总是弄混,半点都不记得。”
“那卿卿诗书与作画弹琴都是一绝,这是卿卿生来聪慧所致?”慕瑾祯含笑夸赞着妻子。
“自然如此。”顾清枳举止骄矜,却因暗含忧愁的情态,有如被雨打湿的猫儿,叫人怜惜不已。
“那之后卿卿想要教他弹琴吗?”慕瑾祯的大手轻轻放在妻子的腹部,眼神柔软含情地望着妻子。
“不要。”顾清枳满是孩子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丢给爹爹和娘亲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