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宋姨娘连捏她耳朵都是轻轻柔柔，刚才一下子板栗竟是用上了真力道，顾清枳立刻委屈起来，捂住额头不满地抱怨，却被宋姨娘没好气地叫停。

“打住。”宋姨娘满心无奈，“我不过用了三分力道，你再嚷几句，连印记都要消失了。”

顾清枳停是停下了，只是她头一回被宋姨娘如此严肃的教训，很是不满，贴着宋姨娘不放之外，嘴里反驳道，“我都怀孕了，娘你怎么还这么凶我。”

“我哪是凶你，你是怀孕之身，那方才要跳下来的动作，可该做？”宋姨娘温婉的面容上满是对女儿的怜爱，手指在女儿的额头上轻柔按搓。

“让我好好瞧瞧你。”

等顾清枳额头上的红印彻底不见，她被宋姨娘从怀里扒拉出来，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连指甲缝也不放过的细致。

“府医诊断过好多回了。”顾清枳乖巧坐着任她查看，只是嘴上不以为然道，“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你们不要担心。”

宋姨娘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鼻尖，眼中愁意不减，却仍打起精神笑话女儿，“傻姑娘，女子怀孕是十多个月的事情，现在哪能这么早判定？”

雍王府的消息传来时，她与顾渊成都是好半响无言，彼此安抚，好不容易将心里的焦虑与担忧压下，然后匆匆赶过来。

她是恨不得将自己的经验悉数教给女儿，可是，宋姨娘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乌发，枳枳明显还只是孩子脾性，能接受自己怀孕已经不易，若是再将其中煎熬掰开一点一滴将给枳枳，只怕还未到生产那日，就要急忙忙地后悔。

“枳枳好好听殿下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不过十个多月。”宋姨娘打消了之前的想法，柔声安抚起还是有些焦躁的女儿来，“今年春日卿卿没有错过是不是，正巧再接下来，一个四季轮回，这事便结束了。”

顾清枳却盯住了她的眼睛，轻声道，“娘，你和爹爹是不是很担心我？”

她知道自己对爹爹和娘亲的重要性，若不然，之前爹爹不会说出那种建议，完全不顾及失去什么地位，只在乎这个独女能不要受生育之苦。

她迟迟不让自己怀孕的消息传出，也是怕从知道消息开始，爹爹与娘亲便要寝食难安，日夜忧虑。

宋姨娘被她满是孺慕的眼神看得心头发酸，差点止不住泪意，好不容易撑住，笑道，“小傻瓜，生育一事对女子而言无异于鬼门关，我和你爹爹哪里能不担心。”

“只是你嫁到皇家，殿下又爱你惜你，想来不缺神医与秘药。”这却是在安慰女儿了，宋姨娘特意轻松语气道，“枳枳别害怕，待你生产那日，娘亲一直在边上陪着你。”

“嗯。”顾清枳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在娘亲一句句的安抚下渐渐消散，她依赖地抱住宋姨娘，信任道，“有娘亲在，我就不害怕。”

宋姨娘笑而不语，轻轻地按揉着女儿圆滚滚的脑袋，眼中坚定决绝。

若是那日不能平安，她也不会叫女儿孤孤单单离开，总是要陪着枳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