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督主，你想一想，若你那娘子身上，也被人打的伤痕累累，你不想手刃他吗？”

栗青静静的听着，脸上无甚表情，只手中的拳头越攥越紧，衣袖下的青筋暴出，隐隐忍耐着什么。

“贵妃先起来吧，”

赵霁有些于心不忍，自己的父皇什么样，他是知晓的，但从没有人如此赤裸裸的将这层裹羞布扯开，

“孤一早便说，贵妃拿什么换方世桢，便是事有余地。”

卫贵妃闻声抬头，像是突然有了生机，喜极而泣，“是了，太子殿下要什么，我定竭尽全力……”

赵霁点头，“孤要……”

“卫冲以他之名号，镇西北军留西北，不得进京。”

卫贵妃愣住，“让卫冲镇西北……”

“是，”赵霁淡声：“如今宫内形势复杂，卫贵妃当知，先皇有意扶持定王，西北军军令收回，怕是已经到了定王手里……”

卫贵妃大惊，“太子的意识是，定王会……”

任她再大胆，她也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是。”赵霁肯定，“所以孤要西北军不得入京，这事除了军令，便只有卫冲能做到。”

“卫冲镇西北，”卫贵妃脸色苍白，“卫冲选了陈晚晚，我以为我卫家站势足以明了，没想到……”

越过军令，以他卫冲的名字镇西北军……

这……哪个帝王能容下他？

待家国和平之后，卫冲又该何去何从？

赵霁道：“孤并未有此意，只是如今事急，此事只有卫冲能做……”

卫贵妃猛地摇头，“不，我不能为了我自己，害了我弟弟，我不能……”

那是她嫡亲的弟弟，她怎么能……

“卫贵妃，”栗青接收到赵霁的眼神，适时出声道：“卫将军镇西北多年，也是时候享清福了。”

“不，”卫贵妃当即否定，“做大将军是他的梦想，我不能这样！”

“贵妃不这样，西北，卫将军也回不去了。”

栗青淡然为她摆出事实，卫贵妃愣住，是啊，民间一直流传，卫家镇西北，卫家军镇西北，可卫家哪敢有军？那都是大晋的军！

且太子既然能说出这话，便是知道卫冲在西北军中分量有多重，他做与不做，西北，他卫冲是回不去了……

功高震主……

她懂……

“卫冲洒了十年的热血，便换来这样一个结局，皇家啊！”

可饶是如此，她该怎么向她弟弟张口啊……

卫贵妃哭，哭她弟弟不值，哭她自己命苦，哭她的世桢她救不回来……

“贵妃回去好好想想，还有两日时间……”

卫贵妃闻言，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抬手收拾了一下，低头行礼，保持最后一分尊严。

皇宫慧德殿里

还有一人心乱如麻

慧悟大师夜观天象，不由心中一紧，

“乱了乱了，全乱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