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悟还需开坛讲法,众多人在前面候着,慧悟实在没有办法……
好说歹说,待讲法结束,李月明便拉着慧悟一道去了菩提树下……
“老和尚,”
李月明手拿着方才与栗青一道写下名字的红绸布,望着眼前的硕大的菩提树,发出感慨:
“古有佛祖在菩提树下顿悟,今有慧悟在菩提树下赎罪,啧啧啧……”
慧悟闻言一阵脸热,“……”
栗青负手而立,望着菩提树下忙碌的女子,眼含笑意,多久了,没有这般舒心过……
“老和尚,这菩提树乃佛家之树,真的能求姻缘吗?”
李月明望着随风飘动的红绸带,不禁问出了心中所想……
慧悟亦望着树上那唯一的一抹红色,道:“菩提树在佛语里象征着佛陀成道时所达到的无上智慧和觉悟,但就其树本身而言,生长慢,寿命却很长,且万年长青,它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小夫人不觉得,这树一如栗施主与小夫人的感情般,万般挫折过后,也能千帆过尽,恩爱非常长长久久……”
这话,着实说到李月明的心坎里去了,她回头,望向一直注视着她的栗青,甜甜的笑了笑,道:“是呢,千帆过尽后,必能恩爱非常,长长久久……”
俩人说话的声音传到栗青的耳朵里,他黑沉的眸子瞬间染上了笑意……
“明姐姐好开心,”
荣王妃周云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栗青转身回望,继而行礼,被周云宜打断:
“首辅大人无需多礼,我只是被明姐姐吸引,才走到这里的……”
她望向那边与大师说笑的女子,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笑,
“在荣州,我从未见过明姐姐如此开心……”
栗青一顿,眼神从荣王妃身上又转回到李月明那里,“在荣州,她不开心吗?”
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无忧无虑,除了……要撒谎离开自己那几日……
周云宜摇摇头,如实说道:“不开心,人前每次都笑着,但每次去找她,我都能看到她自己静静发呆,那时我便想,她应是有惦念的人在远方。”
栗青呼吸一滞,被这话刺的痛了一下……
周云宜望着脸色有所变的栗青,继续说道:“栗大人得空可以去陪安儿玩一会,不消多久,半晌即可。”
栗青想起昨夜的遭遇,瞬间懂了荣王妃的意思……
默了一会,他忍不住出声问道:“安儿平日,都是明儿自己带他吗?”
周云宜没做迟疑,点了点头,道:“主力是她,有玉竹和红露,我也会帮忙,只是……或许是明姐姐觉得安儿他那么小,就跟着她远离家乡来到荣州,就总忍不住自己多抱一些……”
栗青的心被这句话一下子抽空,他静默,继而咽下喉中的涩意,感叹道:“她……比我想象中要勇敢的多。”
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他的夫人,那个在他眼里只是个古灵精怪,会变着法朝他撒娇的女子,会有一天勇敢到为他生儿育女……
周云宜此番来,是有目的的,李月明一路怀着安儿,到生产,再到亲自伴他成长……
她周云宜都有参与,她懂她的苦,亦知她的难……
是以,当在荣州听到明姐姐的夫君要另结新欢时,她等不及去请示皇上便带着李月明跑来京都……
她就要说给他听,她就要他知道她的苦,就要他了解她的难,就要他心怀苦闷,就要他内疚不安……
“听明姐姐说,起初安儿一点都不乖,她离开京都时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听说那时她已经恶心的不想吃饭了,后来,清早起来会吐一次,再后来,一天要吐个两三次……
人们不常说吗?过了前三个月就没事了,明姐姐说,她也以为终于熬过了三个月,可谁知,她这一吐,便吐到了五个多月,前三个月好歹还能吃口东西,待过了前三个月,她便一口吃的都吃不下去,一天要吐五次……”
周云宜顿了顿,接着说道:“京都到荣州,虽不算近,但好在一路平坦,脚程有快有慢,不着急的,一个月怎么也能走到,明姐姐她们,愣生生走了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