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辉洒落人间,将黑夜驱散。
千夜睁开双眼,打了个惬意的哈欠,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舒服的睡过一个好觉了,这都得归功于一只柔软又可爱的抱枕。
当他低头看去,这只小抱枕也睁开了眼睛,一双碧蓝的眸子与他对视在一起,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小脸看不出任何的无表情。
现在的她还完全是一张白纸,除了能交流,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早安!”
“早安。”
千夜将她抱起,和她的额头抵在一起,教着她最基本的问候,少女也十分乖巧的回应着。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一脸气呼呼的贝蒂看着床上的两个人。
“嘛~之前我可是邀请过贝蒂来我房间补魔的,是你自己不愿意来的。”
千夜理直气壮的说着,看到贝蒂那委屈又气愤的小表情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而琉兹看到他的笑容,脸上同样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即便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依旧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少女。
帮琉兹换好衣服,又教她洗漱,还要做饭给她投食,虽然看起来有点麻烦,但千夜却意外的喜欢照顾这个乖巧又粘人的女孩。
等一切都准备好,当他们走出门的时候,罗兹瓦尔已经等在门口。
看了眼被千夜牵着的琉兹,罗兹瓦尔十分诚挚的朝着这个姑娘打了招呼。
曾经的他几乎也是充当贝蒂哥哥的角色,对这个奉献自己一切的少女同样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一行人便朝着坟墓的方向进发,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沉默,无论是贝蒂还是罗兹瓦尔都对艾姬多娜充满了太多的情感,到了现在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四人来到坟墓的墓穴门口,却被两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一个是留着金色短发的少年,具备猫科猛兽特有的凶悍眼神和白色犬齿,额间有一道白色伤痕,身材并不高壮但全身精实悍练。
另一个则是千夜见过的那个穿着白衣的琉兹,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和毕尔玛一样的手杖。
“老太婆,就是这个家伙,你小心一点,虽然这么说有些丢脸,但本大爷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金发少年眼神忌惮的看着站在罗兹瓦尔身前的千夜,他很清楚罗兹瓦尔有多厉害,能让他都如此恭敬,甘愿当一个车夫的家伙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嗯,老身知道了。”
白衣琉兹点了点头,看向千夜眼神里也带着些许警惕。
千夜注意到这个琉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若有所思,看来艾姬多娜那个家伙对她们也有所隐藏啊!
“请问你怎么称呼?”
千夜十分礼貌的询问道。
“老身名叫琉兹·席玛,最早被赋予管理者职务的四个复制人之一,万分的感谢,千夜大人复活了琉兹·梅耶尔,老身们的始祖。”
白衣琉兹说着朝千夜恭敬行了一礼,而被千夜牵着的琉兹本体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疑惑。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你照顾长大的孙子来讨回公道的吗?硬要说的话,我也算是他的爷爷了,稍微教育一下也没什么吧。”
“哈?你这家伙居然敢占本大爷的便宜!”
少年瞬间炸毛了,最过分的是千夜的话仿佛是在说他一个小孩子被欺负了居然找奶奶告状一样,这也太丢人了。
“嘉宝,不要对千夜大人无礼。”
老人家要教训一下自己带大的孙子,小黄毛瞬间没了脾气。
少年名叫嘉飞尔,十年前他的母亲离开后,姐姐也离开了圣域,他便被席玛照顾长大,但因为性格原因,在人多的地方他只会和对其他的复制体一样叫她老太婆。
席玛看向千夜有些无奈的开口。
“嘉宝并不是一个坏孩子,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好了,我才没有那么小气,说说你来的目的吧。”
千夜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千夜大人进入坟墓,是想要挑战试炼吗?”
“是的!”
“老身毫不怀疑你能通过魔女的试炼,试炼被通过也就代表着结界就会被打开,你知道那样的后果是什么吗?”
闻言,千夜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明白,对方应该已经知道了琉兹的记忆,所以才会有这样阻拦他们进入坟墓吧。
圣域,名字虽然很好听,但其实这里只是艾姬多娜的实验场,汇聚这么多的亚人也并非是要帮助他们,给他们一个庇护之所,建造结界也不是为了保护这些亚人,只是为了抵抗「忧郁魔人」的入侵。
琉兹的牺牲确实让这里变成了所谓的圣域,却没有完全变成她所期望的美好未来。
外面的人对她们这些混血种依旧抱有歧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即便是千夜的力量也无法扭曲所有人的意志。
千夜看了眼被他牵着的琉兹·梅耶尔,真相与现实对这个少女来说未免太过残酷。
圣域保留了下来,至少可以说她所付出的决心并没有白费,可如果打开结界,那么,琉兹,还有她的复制体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可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是艾姬多娜为了消除忧郁而存在的谎言。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席玛才会对魔女有关的一切抱有警惕。
一直以来坚信的使命都是虚假的,任谁知道这样的真相都会心灰意冷吧。
千夜叹了口气,走到席玛身前,俯身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明白你的不安,人心的成见比大山还要沉重,即便是我也无法轻易挪动,森林的外面依旧充满了对你们的恶意,所以我不会打开结界的,不过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将你们从这里带出去。”
“因为有个愚蠢的半妖精小女孩,扬言要建立一个所有人都可以被公平对待的理想国度,或许那也是她曾经真正的心愿吧。”
千夜收到了一份祈愿,那是四百年前的琉兹延续到现在的心愿。
“空谈泛想,说来当然好听。”
席玛轻笑着,与千夜的目光对视,想要从对方眼中看穿这虚妄之语背后的东西。
千夜的脸上同样带起浅浅的微笑。
“你们其实都是一样的,琉兹,并不只是你们的名字与使命,这也是你们共同的愿望,肩负了四百多年的重担,也该放松一下了。”
闻言,席玛那碧蓝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向往的光彩。
“是啊,怎么想也不该太过操劳我们这些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