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送水他都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把桶装水放到热水器上然后就迅速走人。

直到后来，他在灵隐寺碰到一个和尚，那老和尚对他说了一句诗，他才幡然醒悟。

于洋好奇问道：“什么诗？”

凤鸣山吟诵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于洋自然知道这首诗，他当即说道：“这句诗出自苏轼《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确实发人深省。”

凤鸣山道：“正是。有了老禅师的教诲，我便开始心理修行，每次送水都保持平常心，我所做的是堂堂正正的一份职业，用劳动赚钱，合法合规，不比那些贪赃枉法的人强的多，为啥要怕别人的眼光呢？”

于洋赞叹道：“不错，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凤老先生已经快入道了。”

于洋听师父说过，有人凭借一身浩然正气就踏入了炼气期，这便是修心。

当然，凤鸣山虽然在修心上有所领悟，可距离入道还差的远呢。

若没有高人相助或者遇到天大机缘，以凤鸣山的寿命无论如何是无法踏入修炼者行列的。

“哪有，我还差的多呢，还得向那位老禅师多多学习。”

接着，凤鸣山继续说他送水的事。

送水是体力活，内心坦然之后让凤鸣山感觉工作起来很轻松，不用像做财务工作那样劳心费神。

而且送水能接触到集团几乎所有的办公室以及人员，凤鸣山在送水的过程中不断观察和倾听，有时候是听他们在交谈，有时候是听到他们在打电话，有时候是他们在接待外来人员，没人在意他这样一个送水的勤杂工。

这就给了凤鸣山很多机会，他是做财务的，心非常细，何况他又当过纪检副部长，本身就对有些事特别敏感。

这五年来，通过他的观察和了解，集团里哪个员工有问题，哪个员工没有问题，他几乎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不过，哪怕他知道了很多，但他也从未跟任何人说过。

因为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于洋将陈星开除的举动让凤鸣山暗自一动，而于洋随后成立纪检部更是让他心中波澜起伏。

在凤鸣山看来，于洋跟集团里所有人都不同。

于洋年轻，年轻就代表着有冲劲，初生牛犊不怕虎。

于洋有魄力，能一举拿下陈星这样的蛀虫就是明证。

于洋有权利，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便是最大的依仗。

于洋有身份，论关系集团里现在没人比的过他。

而且他看得出来，于洋富有正义，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人，值得他再努力一次。

于洋叹声说道：“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凤老先生卧薪尝胆，只为肃清集团毒瘤，真乃高义。”

凤鸣山惭愧道：“于董，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其实我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当年的失败，我不甘心那些贪腐的人在那安然向我发出耻笑，所以我来了，我请求加入纪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