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安的时候匆匆带了些药丸,我去找来,我不走,就在这里。”傅明予见他这样,连说话都放轻柔了。
季年这才松开手,看着她打开箱笼,找出几个小瓶子,拿了其中一个,又从炉子上倒了杯水,送到他跟前。
“来,这是驱寒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咱们还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到颍州,你先吃了,然后休息一会儿。”
傅明予将药丸倒出来一颗,又将水递过去给他。
季年刚想动手接过,可看到她近在咫尺,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遂又红了脸,想了想才道:“手没有力气了。”
“那,我喂你?”傅明予忧心愈盛,到底是多难受,才会让这么一个七尺男儿在她面前示弱。
傅明予在床边坐下,将药丸送到季年嘴边,一双清亮的大眼看着他,“来,张嘴。”
季年垂眸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颗圆润黑亮的药丸,只觉得气血直往脑门上充,心跳如鼓,让他更加头晕目眩了。
傅明予却误以为他害怕吃药,于是小声哄道:“不苦的,你吃了我给你一颗蜜饯好不好?”
季年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良久之后,才微微张开嘴巴,含住那颗药丸,嘴唇不经意触碰到了她的指尖,让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傅明予只觉得指尖触碰到了一抹柔软温热,脸轰的便红成了夏日傍晚的霞光,可还是强自镇定着将水杯递到季年的嘴边,“来,喝口水,小心烫。”
待季年吃了药,傅明予才悄悄松了口气,只是那抹触感一直停留在她指尖,叫她有些无所适从又紧张不安。
季年嘴里含着蜜饯,这是他第一次吃蜜饯,当然也是第一次吃药。
他本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又健壮如牛,便是偶尔受寒,也是睡一觉便好的事。
可如今他却觉得,似乎偶尔示弱,有人着急与照顾的感觉,也很不错。
若是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他还可以理所当然地做那个茕茕孑立、踽踽独行、无所不能的季行之。
可当他品尝过这世间的温暖、牵挂,眼前有一个叫他魂牵梦萦的人,他便再也无法做回过去的季年了。
他突然便对独来独往的日子生出了厌倦,害怕独自回到长安那个冷冰冰的府邸。
他想长长久久看见这么一个她,在他身边。
“谢谢。”季年低沉着嗓音说道。
傅明予道:“都是应该的,若不是季大人出手,只怕此刻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们了。”
“我不会让你出事。”季年看着傅明予,无比认真地说道。
“什......什么?”傅明予一愣,只觉得心中有流萤在扑闪,耳朵在轰鸣,空气也变得稀薄了起来,她站起来,喃喃地道,“我,我出去透透气......”
季年又是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低声又清晰无比地道:“傅明予,若是你同意的话,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