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予每日里忙着走亲访友,做绣品,设计新的绣样,到西市选铺面,忙碌的日子便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傅明初春闱的日子。
“阿弟,这是我亲手做的护膝、护腕和夹袄,用了最好的皮毛,轻便又暖和,你穿上。”傅明予一大早起来,便与甘氏和傅有余跟在傅明初身边,围着他转。
“这是我在天宁寺替你求的文昌符,特地今日才给你,你收好,还有这个香囊,提神醒脑还防虫,也带着。”
甘氏收拾了一个篮子,“我和温妈妈做了些肉干、胡饼和好克化的糕点,你饿了就吃,竹筒都装满了水,这两罐是茶汤,另外都是开水,你省着点喝,尽量别喝贡院的生水啊。”
“包里还有一些丸药,有治肚痛的,退热的,祛风的,都分门别类放好了,以防万一,还有这几片参片,你若是体力不支,便含上一片。”甘氏边收拾边碎碎念。
“明初啊,考试不必太紧张啊,平常心,平常心。”傅有余走来走去,似乎要去考试的人是他,连手都微微颤抖了。
“你爹我没读过什么书,更没考过科举,不过明初啊,你别紧张啊,不紧张。”傅有余又抖着交待了几句。
“爹,娘,阿姐,你们晃得我头都晕了,”傅明初看着紧张得不行的家人,哭笑不得,“你们怎么比我还紧张。”
“我们不紧张。”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又相视而笑。
甘氏说道:“罢了罢了,我们三个也不懂,便不闹你了,明初也该出发去贡院了。”
“爹,娘,阿姐,你们放心,一个小小春闱而已,田七和温叔送我去贡院就成,你们在家等着我回来啊。”傅明初说着,便与田七拿了东西,温叔已准备好马车等着了。
“明初,不然爹也送送你吧。”傅有余想了想又说道。
“不用,多大点事,你们忙去。”傅明初说完,关上马车门,便让温叔出发了。
傅家主子仆从皆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走远,傅明予才说道,“爹,娘,放心吧,相信阿弟。”
“是是是,相信他,明初还不到十七呢,考不上也没啥,不紧张,不紧张。”傅有余喃喃地道,不知是说给甘氏她们听,还是安慰自己。
大锦朝的春闱分三场,每场要考三天两夜,一共九天六夜。
考试的贡院条件不好,一个考生一个狭窄逼仄的号舍,三面是墙,一面敞开着,考试几天吃喝拉撒都在那,别提多难熬了。
所以每次考试结束的时候,都有不少考生是被人扛着出来的,甚至还有吃了贡院的井水患了痢疾命都没了的。
是以春闱秋闱考的不光是学生的智力和学识,还有超乎常人的体力、耐力与精神力,那些能中榜的,无一不是天之骄子,是全家甚至全族托举起来的栋梁。
要不然当初林肃州中榜之后,也不会一举便入了苏奉和苏三娘子的眼,还嚣张了那么久了。
季年知道傅明初赴考,老早便托主考官关照一二,只道是也无须如何,若是傅明初身体不适、笔墨纸砚缺了,行个方便就是。
此等小事,便是季年不交代,他们也不会为难考生的,既然季年说了,他们也愿意卖他个好,反正又不是帮着作弊,季年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如此,九天的时间一闪而逝,待傅明初从贡院出来的时候,也只是憔悴了些,倒也不见他有什么不适。
傅明初回了家,胡乱用了些热汤热饭便倒头就睡,睡了足足两天,又是收拾了个简单的行囊,便与田七兴冲冲地出发南下了。
他要先游历一番,顺便再到扬州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这之后便等着开榜和傅明予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