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看到这人挤人的样子,用力抿着薄唇,眼神冷冽,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本在排着队、高声说着话的人见了他,只觉得不知不觉谈话声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干脆谁都不再说话了,排队的人挤在一块,只季年周围空了一圈,大家偷偷打量着他,噤若寒蝉。
那店小二见状,又看季年衣着考究,腰间虽然没有表明身份的鱼符鱼带或玉佩,可这通身不显山露水的富贵和气势,只怕不是一般人。
“这位客官,咱们店的葫芦鸡申初出炉,您若是等不及,可先交了定金,晚些让人来提货便是。”店小二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季年心里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不安,看着这乌泱泱的人更是止不住的煞气外泄,他微微低头,不叫人看清他眼里的不耐。
不对,若是申初才开店,那予儿为何早早就叫他来了,而且还得他亲自来?
季年问店小二道:“你们这店开多久了?”
店小二说到这个便底气十足,“哎哟客官,咱们店都开三十多年啦,我们的葫芦鸡不说人人皆知,可临近这十几二十多个坊的街坊邻居,哪个不是咱们的老主顾。”
“一直都是申初才开店吗?”季年又问。
“对啊,从开店至今,都是申初开店,不到酉时就卖完啦,所以小的刚让客官您预订......”
季年没等店小二说完,便冲出巷子,一个翻身上马,便飞速朝晋昌坊去,还不忘叫来暗中跟着的人,“去晋昌坊,请傅夫人即刻到兴道坊,就说,夫人要生了。”
想吃葫芦鸡,要他亲自去买,一刻都不能等......到底是他大意了,予儿这是支开自己,她要生了!
季年心跳如鼓,俊脸煞白,咬牙切齿地盯着前路,一边恼恨自己的大意,一边又担心傅明予的情况。
这小娘子是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了,她怎么敢,连生孩子都想瞒着自己!
傅明予此时已经疼得脑袋嗡嗡作响、眼睛看东西都是重影了,可孩子就是迟迟下不来,她已经隐隐有了筋疲力尽的感觉,连咬软木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季夫人,别放弃啊,再加把劲,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稳婆大声说道。
“夫人,来,含一片参片,”颜妈妈红着眼睛将一片参片塞到傅明予口中,替她擦着汗,“夫人,再加把劲,爷马上回来了!”
傅明予含着参片,想到季年,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了?”
“夫人,未时三刻了。”
才刚说完,便听到门外传来含珠急急的声音,“夫人,爷回来了!”
傅明予心道不好,只怕季年反应过来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恰巧此刻门外传来季年冷冽又狂躁的声音,“让我进去!”
傅明予心里着急,刚好此刻阵痛来袭,她抓着颜妈妈的手一使劲,突然感觉身体‘嘭’的一下松懈了下来,接着便听稳婆笑着大声道:“嗳,生了生了,恭喜季夫人,贺喜季夫人,是个漂亮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