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决定先去医院再看一眼大姨,没什么事儿就去商场给徐凯买冬装,齐爸还说他出钱。
路程较远,齐爸没有来时候那股子劲头了,不怎么讲话,车内气氛安静,齐妙腰酸腿软,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乱糟糟的梦,梦见自己穿梭在阳城街头,一会儿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往学校跑,一会儿又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下不去车。
梦见了几个任课老师轮番批评她,明明考班级第一,却还说她没使全力,数学老师还说她再马虎就要请她妈来学校,吓得她眼泪啪嗒啪嗒掉。
画面一转,瘦弱的女孩儿伏案苦读,天都亮了还不敢睡觉。
‘嗙!’
房门突然被推开,齐妙猛然惊醒,眼前一片模糊,心脏狂跳。
坐着睡觉,腿脚特别不舒服,齐妙停滞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在车里,只觉浑身肌肉更加酸痛,她怀疑自己要感冒。
“醒啦闺女?快到医院了,缓缓吧,喝口水,你这小车空间太小了,都抻不开腿,不行赶明儿爸给你换辆大车,给你当嫁妆嘿嘿……”
齐妙听见她爸慈爱的嘱咐在耳边响起,还以为在梦里。
她坐起身看了看前方熟悉的街道,终于找出多愁善感的症结。
那个生她养她的人去了,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在她的世界里则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过去尘封未变,这里发生过太多压抑难过的事,越是想忘记,越是挥之不去。
或许有一个好办法,她只要少回来、甚至不回来,便不会再无缘无故不开心。
回忆太过撕扯,惹不起就只好躲……
到医院,还是只有大姨夫和护工大姐在,大姨说周末学校放假,大姐夫工作忙,大表姐得带孩子去上兴趣班。
唉。无语。也不知道大表姐是怎么撑过来的。
好在大姨恢复的不错,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也开始吃家常饭菜了,她笑着对齐妙说:“我会听医生的话,少操心、不动气,妙妙你别总惦记家这头儿啦,回了燕城就好好工作,年轻人,要把握当下。”
病房里还有另一个病友和家属,有外人在,谁都没聊什么重要话题,要不然也没什么可说的,张宇的事儿,大姨好像也不想再理。
临走前,大姨叫齐妙和她爸一人捧一束花走,闫老师眼里闪着小傲娇:“都是学生送的,谁来都带不少东西,这帮孩子,净瞎花钱……”
齐妙笑着顺从应了,挑了束向日葵,她最喜欢的花。
捧着花下楼,齐妙感慨大姨做老师做的很成功,桃李满天下不难,可都退休这么多年了,教过的学生还都十分尊重爱戴她,想必师德定然是万里挑一,她虽然只是做技术培训,但在学员面前,也要注重品行,以身作则。
出了医院大楼,齐妙又是一阵连打冷颤,还连打俩喷嚏。
终于要走了,如果大姨身体康健,齐妙明年春节就不打算回来了,阳城怎么这么冷啊。
如果她爸愿意,春节假期就带她爸出去旅个游什么的吧,待在燕城也好,只要不回阳城,就不会有这种忽冷忽热的赶脚。
下一站商场,齐妙开始觉得头疼,买东西速战速决。
给徐凯买东西花了小十万,她当然不会让她爸出钱,还给她爸也挑了几件冬装。
结束战斗,齐妙疲累感却越发明显,下地库一遇冷空气,开始忍不住嗓子发紧,连连咳嗽。
“咳咳……咳……”
齐大军很紧张,赶紧把东西塞进小黄车窄小的后备箱,催着女儿上车,要再回医院:“我有你宋阿姨电话了!我让她帮你挂号!”
齐妙掩住口鼻闷声咳,能被她爸这样紧张关心,忽然胸口一热。
她压住他爸掏手机的手,笑容戚戚然:“不用了,爸,应该是突然降温闹的,吃点驱寒的药就行了,走吧,回家吧,家里有药……”
‘嗡嗡~’
陌生号码来电,齐妙怕是客户,清了清嗓子赶紧接起:“喂你好?”
-“嗯……齐、齐小姐,我是徐总的助理,我叫李文昊……”
齐妙听出电话那头的大男孩儿第一次跟她通话很紧张,她也没问对方怎么有她号码的,只温声答:“嗯你好,我听徐凯说起过你,帮他许多,谢谢你,有什么事吗?”
原来,李文昊打电话来是要麻烦齐妙通知徐凯,由于H省大面积降雪,他收到航空公司消息,说他们晚上直飞龙江的航班或将延误。
这次他们去谈的项目是跟银行合作,见的不光有总部的领导,还有当地银监会的领导,为表重视,不能迟到更不能改期,李文昊不知该怎么办,遂想赶紧找到他们家小徐总商量,可又联系不上。
齐妙耐心听完,稍加琢磨,直接替徐凯做出决定:“那就坐动车过去吧,看看有没有下午两三点的,别太晚出发了,雪太大车站也可能被封。”
李文昊支支吾吾:“可是、徐总他、徐总特地交代我定最晚的航班,他强调过越晚越好,我怕他、怕他今天下午有别的安排……”
齐妙轻答:“没关系,我来跟他说,你定车票吧,天气原因航班取消,车票恐怕也会紧张,你赶快先定,我现在回家叫他起床,听我的,公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