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眼熟的景色,山上是开了口在收胶的松树,稻田河流,这些山上存放了他很多的回忆。
车子终于驶进了村子,村子上还有那些祭祖上没来得及拆下的装扮,灵车是趁着凌晨的时候赶进来的。
有一部分的村民早已经动身了,大伯一家也上前去和工作人员对话,在签了几个名字之后,从车上抬下了一个白色的大包。
里面装的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借了担架就将她抬回家里。
大人将她放进木棺里之前,拉开拉链看了几眼,大伯摇了摇头,将拉链重新合上。
“时候不早了,钉吧”爷爷出声打断了他们的犹豫,
盖上棺椁,沉重的锚钉,一颗一颗的钉在了木板上,将这位年轻姑娘和她生前所喜爱的物品永远的封闭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
父亲,大伯,还有雇来的两个外地远房亲戚一起抬起了木棺,他最近力气见长,倒是很想帮忙,只是他的身高不太够,连1米7都还没有到,先不说力气的问题,光是这个角度倾斜就会让其他三个人更费力气,他也就没有提出来。
他和二姐接过了敲锣的任务,在这支队伍出发的时候一路敲打,爷爷拿着锄头,堂哥扛着两个担子跟在身后。
一路上都没有人开口,偶尔还能听到村里其他人家敲锣的声音。
这一座山和村子里其他人家比起来都显得偏僻,但他却并不陌生,因为每年都会来一次,奶奶就睡在这里。
他从来没有见过奶奶,就连爸爸也说不记得相貌了,在何月思十几岁的时候,奶奶就已经离世了。
当最后一抹黄土覆盖上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那个一直以来板着一张冷脸的女人,此时正跪在坟前烧着纸,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已经全然不管面子的问题,丝毫没有形象的摊在那里,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在那一刻,她也只是一位普通的母亲。
为了予以尊重,又或者能让她好好冷静,父亲叫上了两名帮忙的人和自己远离到一旁。
他给自己和那两位帮忙的大人都点上了一支烟,因为不太习惯父亲还咳嗽了两下才适应回来这种感觉。
这种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当一切都处理完,过了许久时间,天空依旧没有太阳,还是那么的阴凉,更别说是在大山里,回去的山路上还惊动了一条在草里睡觉的蛇。
伯母是个很要面子的女人,这是一个共识,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他人的目光对她来说就像是刀子一样。
启明星目光笔直地看着前方没有回头,大伙也都专注着脚下的路,因为卸下了重担回去快上了许多。
人类总是要往前走的,当眼泪干涸之后,当太阳再次升起,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