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要做个标记，现在这样不太方便，”

“那非得脱衣服吗！着凉了怎么办！！”

“别吵了，脱一下没什么的，”

瞳真不觉得有什么，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小姑娘，被看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身上的毛衣脱下来之后，展露出他瘦小的体格，终年见不到阳光，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股冷白，用其他人的话说我死了三天都没这么白，

“这样可以了吗？”

他小声询问两人，手里一直捏着他的衣服。

“嗯，麻烦你等一下了，”

启明星飘到他的身前，灵体的手指按在了对方的心脏位置，没有温度的接触让对方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那根手指在上面画着什么，而使用的颜料就是他自己本身，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那一根手指也几乎被磨平了。

图案奇特的星盘焕发了一下光芒最后隐秘消散，

“好了，你有什么感觉？”启明星询问对方，

瞳慢悠悠的重新把衣服穿上，“感觉…好重，压在胸口上”

“喂！怎么回事，你又搞什么鬼？”

启明星连忙为两人解释，“其实是正常现象，只不过身体太虚弱了，用来承载星盘有点不稳，习惯一下就好了，”

“你没看到他说不舒服吗？赶紧解决！”

又被“瞳”怒吼了一顿，只好不用怀疑要不是在瞳面前他肯定要出手揍人了。

他也没想到对方的身体会这么虚弱啊，他接触到之后发现这副身体几乎算的上空壳，如同夕阳暮年的老人，

所有的生机几乎都已经断绝仅能维持着存活，难怪对方这个年纪了确是这个样子。

但对方既然是气运之子，那么和自己应该可以联系上，不会被排斥吧……

他捧住对方的手，开始尝试着把自己多余的气分给对方，

紧接着气却如同牛泥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贪婪的大海甚至想将他拖拽下去。

启明星及时的松开了手，这种贪婪的感觉，他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瞳”，哪怕他们两人如此互相珍惜，仅仅是被动也会让他们受到难以估计的影响。

他算是理解了文明之敌贪婪的本性，那种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拆吃入腹，也就是说这个人，随时处于饥饿约束状态，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失去理智吗，

那作为本体的瞳他所拥有人性的美好真的是远超他所知的每一个人，或许这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圣母吧。

“感觉好一点了，谢谢星星，”

他是在安慰我吗？看到对方的笑容启明星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的力量应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没事就好，过几天就出去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和瞳一起，”

准备工作看起来都已经完成了，这时候启明星应该和对方回去，但他的内心还有点犹豫。

“瞳”大致能猜到他的想法，先示意他离开房间。

“你还想干什么？”

“我有点放心不下…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他还记得当初阿布和他说过的事，关押的牢房，消失的狱友，还有戴着狱友东西的怪物尸体。

这是一个好机会也是唯一一个探查的机会，后面的动作必然会引发暴动，在那之后菩兰将进入全面警戒，

“带你去看也不是不行，但是别忘了这样一来你就又欠我人情了，”

“好，算我欠你，”

“瞳”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那么，成交，

启明星的身体重新覆盖上了一层能量保护，对方的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能够抵挡精神介质的地面，却无法抵挡尸山血海的怨念，

他们从某处细小的通风管道处进入，里面也经过特殊的处理不过还是拦不住两人，“瞳”显然对里面的道路轻车熟路。

当他们穿过了一层特殊的装置，启明星瞬间感觉到了周围的挤压，

太多了，太满了，

所有的空间每一寸地方都被饱涵恶意的怨念占满，启明星的灵体能够感觉到无数的残魂在挤压着他，“瞳”的力量一直把他护在其中，如若不然以他的精神力敏感度和共感能力在没有准备下会瞬间变成一个疯子。

他从某个细小的缝隙中来到了第十九层，这里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地狱。

在这一层没有多余划分的房间，无数的培养皿在此处树立，将整个空间布满，就像无数的虫卵，镶嵌在此处。

在里面装着的是各种各样的怪物，或者即将变成怪物的家伙。

几名面色灰白的工作人员，全身带着防护服，通过半透明的面镜，可以看到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他们麻木的打开培养皿，把失去了生命体征的研究体放到推车上拖走，等清理过一遍培养皿后，又会有新的实验体填补上，

昏睡的男人或女人，他们的身上插着无数的导管，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时候被扔进了罐子里，药水没过了他们的头顶。

在此处除了机械运转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所有待在此地的生命都是受害者，

“怎么？吓傻了？这里是最少也是最基础的一批，他们把那些更成熟的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了，”

“大概是有人发现了我时不时来搞破坏，导致死亡率比其他地方要高吧，”

启明星沉默的靠近其中一个培养皿，里面的男人已经有一半的身体发生了畸形突变，半边的身体同肆意生长的树根一般，往各个方向延伸。

哪怕是在昏迷中表情也变得无比狰狞，从样貌来看他甚至是同盟国本地人。

他突然有一种呕吐的冲动，但是身为精神体他实在吐不出来只能一阵干呕，

此地的所有生命体在他的感知中精神力都进入了一种萎靡状态，哪怕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站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精神状态也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