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玉知道,皇贵君是担心楚绵的声誉受影响。
所以他便摇头道:“皇贵君放心,本宫从未与外人提起过。”
从未与外人提起过……
那就是与太女提起过了。
皇贵君心下轻轻叹了口气,这位南阳的太女夫,倒确实不愧是南阳文人之首程昱的儿子——光明磊落得很啊!
“好,本宫答应太女夫。”皇贵君终于松了口,“本宫会等一段时间,看看那姓牧的表现,然后再做决定。”
程朝玉顿时笑了:“多谢皇贵君。”
皇贵君瞧着他瞬间放松下来的神色,明了地一笑:“太女夫这下可以跟太女交差了吧?”
程朝玉脸色一红:“本宫……的确是受太女之托而来。不过,太女并未让本宫替牧湘说什么好话,只是让本宫将事情原委,解释给皇贵君知晓。太女说,若皇贵君真心疼爱小殿下,便自然会有所决断的。”
皇贵君顿时又笑了:“嗯,太女夫厉害,太女也厉害——就这么一句话,便让本宫退不得了。”
也就是说,倘若南阳真将夏家梅家拉下来了,牧湘也在其中立了功,而他仍旧不同意这门婚事。
那他就是一个不真心疼爱儿子的坏父君了。
“……”程朝玉再是聪明过人,却是很难接上这种话。
他只擅于以理服人。
却不擅于应对旁人的揶揄。
“太女夫不是说和麒麒感情很好?去看看他吧。”皇贵君想到楚麒,笑了一笑,“正跟本宫闹脾气呢。”
“为小殿下一事?”程朝玉也笑了。
“可不就是为绵绵闹么?不肯让绵绵招赘呢,非跟本宫说那姓牧的才会对绵绵好,其她人都办不到。”皇贵君无奈道。
“好,本宫去二殿下那边劝劝。”程朝玉便起了身。
“那就多谢太女夫了。”
皇贵君也起身,缓步将程朝玉一直送到寝宫门口,才算是止步了。
内侍亦步亦趋地跟在皇贵君身后,见程朝玉走远了,便小声道:“皇贵君心里好受多了吧?”
皇贵君冷冷瞥他一眼:“并没有!”
说着,怒气冲冲地进殿内去了。
内侍:“……”
这又是怎么了?
没过一会儿,内殿里便传来皇贵君的哭声。
显然是之前误会牧湘是登徒女,以为小儿子只是失了清白而已。
结果南阳太女夫这一详细叙述,才知道小儿子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顿时难以忍受心痛,便哭出来了。
内侍吓坏了,忙跑进去跪下劝道:“皇贵君可别哭坏身子了,圣人心疼着呢,啊……奴才要不要去请圣人过……”
“请她来做什么?”皇贵君骤然抬起头,怒道:“她若护得住麒麒和绵绵,本宫何须故意让宫人怂恿绵绵去南阳!若不是本宫放走绵绵,绵绵又何须受这么大的罪!”
都是她的错!
她从前护不住他的女儿。
如今也护不住他的儿子。
他恨死她了!
“皇、皇贵君息怒……”内侍从来没见皇贵君发这么大脾气,一时间也被吓住了。
皇贵君美艳的脸上挂着泪珠子,眸色却冰寒。
他骤然看到那梳妆台,便起身走过去,用尽全力将梳妆台给推倒了!
东西散落了一地。
“皇贵君……”内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