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梨白院的后罩房。
书简躺在床上扯了扯被子,转头看向躺在他旁边的书函。
“阿涵,你有没有发现,少爷的白帕子是不是少了很多?我记得之前好像能装满一个柜子的,现在怎么看着连半个柜子都没有。”
书函皱了皱眉头,“好像是,这个不是你收拾的吗?怎么你也是记不清?”
书简也知道自己理亏,一时间有点磕绊。
“我……我哪知道白帕子还能不见了,平时就是粗略地收拾好。”
还在前面收拾东西的书锦听见了他们俩的说话,转头看了一眼书简,“就你这个毛躁的性子,还好不是交给你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你是铁定让少爷抓着罪名。”
“我……我就没注意。”
“书锦,你别吓唬他。”
“应该没事的,或许是少爷平时落在其他地方了,小帕子也是一些小事,少爷不会计较的。”
“嗯,以后我小心一点。”
听着书函的话,书简提着的心咽了下去。
沈示白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今天上午正好有空,也到了时间过去医院复诊。
现在这个年代,大多的人连吃饭都是困难的,精神科这个科室可以说是门可罗雀,沈示白拿着病历就直接往科室这边走。
沈示白推门进去,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英国男人坐在里面。
“你好,沈先生。”
“你好,史密夫先生。”
“请。”
史密夫先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沈示白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最近怎么样?”
“还好,谢谢,你前段时间开的药很好,我焦躁失眠的症状缓和了不少。”
“奥,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这样看来,那些药应该能很好地治疗你的症状,要是感觉还适应,你按照我之前给你的量继续吃下去就行。”
“另外,你要是感觉好了一些,你可以过来找我,我给你尝试着减药,或者你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可以按情况给你调药。”
沈示白朝他笑了笑,“好。”
“除了前段时间开始的时候,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后面倒是没再有这样的情况。”
沈示白顿了一下,继续往后说。
“发病的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想这样,但是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里面已经是鲜血淋淋。”
“我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伤害自己,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史密夫先生看着眼前有些迷惘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
“沈先生,没有结果的事情,我们应该放过自己,没必要在脑海里一遍遍的重复,我们可以更加宽容地对待自己,我们不是天神的儿子,我们没办法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
“沈先生,请多宽慰自己。”
说着,史密夫在心口划了一个十字架的手势。
“是的,谢谢你。”
“阿门,这是我的工作,您不必道谢。”
“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了。”
“好的,再见,沈先生。”
史密夫站起身给沈示白致礼,沈示白站起来朝史密夫鞠了一个躬。
“再见,史密夫医生。”
史密夫已经年老,他也是最近几年才跟着战队过来中国成了战地医生的,后面没什么战事,他们就留在了中国,成了西医院的医生。
史密夫医生听不懂汉语,他们全程都是用的英语交流。
沈示白走了几步,史密夫先生在后面叫住了他,“沈先生,你要准备好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我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好。”
收拾好东西,沈示白刚出了诊室,门口的旁边就等了一个人,在门边,两人四目相对。
言枫看了一眼沈示白手里拿着的档案袋,抬脚想向沈示白走过去,沈示白的眼神顿时一戾,看着言枫抬了抬手阻止,说话的声音像是带了冰渣一样冷峻。
“站住,别过来。”
言枫的脚步瞬间顿住,“阿白?”
沈示白看着言枫,随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档案袋,低低笑了一声,“邓皓,你也看到了吧。”
“你不要再纠缠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听见沈示白的话,言枫瞬间瞪大了眼。
“什么到此为止?什么不再纠缠?沈示白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你解释过的,我没有!我没有!”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就做了那一件错事,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沈示白抬头看着言枫,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就一件错事吗?邓皓那你为什么要撒谎?你说你来沈府找过我,但是我问了我哥,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见过你,没有一个,就连府上的小厮也说没有见过。”
“我一个个地问,到最后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什么神经病,大家都这样说,我为什么就是不相信!那些小厮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傻子一个疯子!”
“他们在明晃晃地嘲笑我蠢。”
“况且,那天晚上你美人在怀,你真的就有时间出来理会我吗?!”
“就一件错事吗,还是全部都是假的!”
“不是……”
“没有美人在怀,那些都是骗你的,要是我知道最后会这样,我真的就不会这样做,我们都是在做戏,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