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内,沈慕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苏清允离他很近,所以电话里的声音她都听见了,门外楼下来了很多记者,还有一些自称是病人亲戚的人。
现在他们都在下面,来向沈珩讨要说法和赔偿。
他挂断电话后,起身便往外走。
苏清允拉住了他的手,担忧地看着她,沈慕摸摸她的头,
“你和妈妈在这里陪着大哥,我去处理。”
南柔因为一心担心沈珩,也没注意沈慕的表情,只当他是公司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沈慕刚走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苏清允以为是他又回来了,忙去开门。
门刚打开,她瞬间呆住了。
不是沈慕。
门外,四五个记者见有人出来了,举着闪光灯对着苏清允便是一顿拍摄。
苏清允想关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记者一看她,只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请问你和沈珩是什么关系?你是沈珩太太吗?你知道你先生诱导病人家属采取激进治疗方法最终导致病人死亡吗?”
“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据说沈医生现在已经辞职了?是因为知道是自己害死人了吗?”
“发生医疗事故,不出来解释直接辞职吗?这种方式对吗?我们病人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交到这种没有医德的人手里吗?”
一个个显然都是来兴师问罪的,开始便已经定了沈珩的罪责,且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苏清允看着众人,只觉得心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看向记者,挺直脊背,一字一句地开口。
“首先我是沈太太,但我却不是沈珩的妻子。至于你说的诱导,从不存在,每位医生在治疗前都会将每一种治疗方式进行告知,作为医生只能告诉家属每种治疗方式的优劣,却从不会代替家属做决定。你说诱导?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造谣诽谤。我可以告你。”
“其次,沈医生辞职是因为自身原因,手术的风险既然告知了家属,家属依然选择做这种手术,就代表愿意承担这种风险,医生不是神仙,医生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利用自己所学,去救治病人,没有一台手术是不危险的,没有一个病人是会被医生放弃的。”
“最后,我曾是沈医生的病人,我知道他为了病人可以做到何种程度,所以你所说的责任和医德,我想我有资格发言,曾被沈医生用心救治过的所有病人,痊愈的,未痊愈的,都有资格发言!”
“倒是你们,这种口说无凭,空悬来风的报道,如何服众?这就是你们媒体人的良心吗?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苏清允一口气说完了这些,那些记者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忽然,记者身后冲出来一个人,她神情激动,
“你放屁,你也是沈家人,当然会帮助沈家说话,可怜我儿子,被当成试验品,年纪轻轻就死了。”
苏清允来不及反应,便看见那人举起手中的油漆桶,冲过记者,向着她的方向跑过来。
哗啦一声,桶中的油漆尽数朝着她铺洒过来。
记者都惊呆了,一时间,时间好像定格在这一瞬间。
苏清允觉得已然来不及躲避,况且,她也不能躲避,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后就是南柔。
她就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在她的眼中看不见任何慌乱,有的是清明和坚韧,她就那样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众人,不需要任何言语,那些记者们忽然就有些心虚了。
就在油漆洒到她身上的前一秒,她被人拽了一下,然后撞到了一个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