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悚然一惊,就听牛光继续说道,“上面的人要碾死他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突然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是啊!
要是真如我和她所想的那样,玉良叔和大队长又能怎么样呢?
好像是为了给她验证什么,本来大队长说好去五道河公社扬水站的工作黄了。
接着,玉良叔的闺女兰花姐姐在供销社的工作也黄了。
那一瞬间, 她感觉到了绝望。
那个大手翻云覆雨,她又能干什么呢?
我看的一阵心疼。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骤逢大难,孤立无援,又被人这样恐吓,她或许一开始还想着要豁出去,可是,面对刘玉良和李晋两家人遭受的一切,她还能豁的出去吗?
她能豁的出去自己,她能把对自己好的人也豁出去吗?!
果然,她妥协了。
甚至,她不顾玉良叔、玉良婶,还有大队长一家人的劝阻,嫁给了刘宝宝。
我看着她嫁给刘宝宝后就拒绝和刘玉良、大队长两家继续来往,且任劳任怨的干家务,任打任骂,温顺的如同一只小绵羊,心里不免一阵难过。
可这难过里又夹杂着一丝丝不安。
果然,当我看到她把一整包耗子药撒到了一锅炖鸡肉里时,心里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
炖鸡肉滋味重,可以充分掩盖住耗子药的异味。
刘家人很久都不开荤,难得吃一锅鸡肉,她能确定,刘家人会吃光。
刘家人果然吃的很香,连鸡骨头都嗦的干干净净,嚼碎吃掉了。
毒发的很快。
刘宝宝和改凤爹吃的最多,他们两个率先肚子痛、呕吐、全身抽搐。
还没等改凤娘走过去照顾丈夫儿子,她也疼的跌坐在地上。
改凤没在家,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只吃了咸菜条的宁若若好端端的坐着。
“啊,疼……肚子疼……小贱人,快,快去找人!”
毒最轻的改凤娘冲着宁若若有气无力的说道。
宁若若果然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改凤娘长舒一口气,可是随即瞪大了充血的眼睛!
宁若若没出去找人救他们!
而是把大门拴上了!
刘宝宝眼睁睁的看着宁若若一步步走过来,然后走到他面前,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
宁若若用手里的扇子拍拍刘宝宝的脸,“还不知道吗?蠢货!”
“你下毒了?”
“便宜你们了!”
宁若若安静的坐在屋里,看着刘家三个人慢慢的气绝身亡。
我看着梦境里,那个脸色发白的宁若若,一阵心痛。
宁若若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一动不动了,想要站起来,可是半天都没成功。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站起来了。
她去自首了!
一家三口惨遭灭门,凶手竟然是未成年儿媳!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传遍了全国。
不少记者闻风而来采访正在拘留中的宁若若。
而被她静心保存了很久的证据也终于交到了敢收证据的人手里。
一场大梦醒来,我全身已然被汗湿透了。
心脏砰砰砰的不停跳动,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我缓了很久,才重新感觉到了现实的世界。
我伸出手,摸了摸向东搭在我身上的手臂,这才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悬浮在半空中的魂慢慢落地。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向东被我吵醒,打开壁灯,昏黄柔和的灯光下,他满脸关切。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他起床去卫生间投了一块湿毛巾,仔细的帮我擦拭身上的汗。
“向东,那时,如果你没有从牛光和刘宝宝手里救下我,我会不会……”
向东打断我的话,一双温柔却又坚定的目光望着我。
“怎么又想起他们来了?他们已经死了。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在我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顺势搂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谢谢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