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娘怕极了，崎岖不平的通道划烂了她背部的血肉，钻心的痛。

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破碎感：“卫罗烟……求你！饶了我……求求你！”

卫罗烟无所事事的趴在陈姑娘的身上，抓着她的手保持自己的平衡，一脸的茫然困惑，眼底是空无一物的黝黑：“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让我饶了你？”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张茫然无辜的脸，陈姑娘怕极了！卫罗烟前明明就是各家宗女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存在感低不是她的天赋差，而是卫罗烟很少在外行走，也从没听说过她手上沾染过人命或者打败过哪个子弟，后来还倒霉得被废了丹田，以至于大家都觉得她走的是纯纯的辅助路子。

现在陈姑娘终于明白了，这是个疯子！和吕君心一样的疯子！

同样无辜的一张脸，同样令人心惊肉跳的目光，仿佛要把一个人从皮到肉一层层的剥开，将心脏赤裸裸地摊在外面一样。

陈姑娘不知道卫罗烟是不是也和吕君心一样，视人命为草芥，如果是，她的命怕是难保！

突然，卫罗烟似乎想到什么而十分为难的样子，低头，吐着气音问她：“陈姐姐，问你个问题吧。”

她总是懵懂茫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破碎的脆弱感：“为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陈姑娘莫名其妙，她还想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非要让她遇上卫罗烟这个疯子？

为什么从没有人说过卫家的前宗女是个疯子？！

为什么这个疯子现在盯上了她！

然而卫罗烟没有再说话，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那个问题。她只感觉很累，累到想要立刻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对她抱有这般大的敌意？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她只想安安静静地龟缩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但是总有这么一些人想要往她的舒适圈里灌注岩浆，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打了个哆嗦，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半睁半闭的眼底是空洞的黑，黑色里缓缓的燃起火光。

她不能睡。

她还要活着。

卫罗烟把目光重新放在陈姑娘的脖子上，她不敢看别人的脸，因为小时候一旦她和谁对视了，就会被人辱骂。

只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让族学里的孩子们看到她才能少受些欺辱。

即使后来掌了宗女实权，她也不喜欢看别人的眼睛，不喜欢把自己放在太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少女的脖子纤细脆弱，只要切断动脉就能永绝后患。

卫罗烟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杀了她，到底值不值呢？

突然，宽阔的通道变窄了，走向也发生了改变，逐渐趋向平缓。

凌水一阵风卷起卫罗烟，陈姑娘滑下去后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下去！”金乌的幻影出现了，一只金色的小鸟虚影落在卫罗烟的头上：“我带你去找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