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太大，加之人群的吵闹嘈杂声，许缀不怎么能听清他说话，但她看着他的嘴型，多多少少也知晓了个大概。

她弯眼笑了下，也没再搭话，只是往旁边移了移，直到找到一个很完美的能观看到祝嘉的角度。

她站在高高的舞台之上，低垂着眼眸弹着琴，沐有一身浅色灯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似是与她心灵感应似的，祝嘉也出乎意料地抬起眼眸，望向她的位置。低饱和的烟灰粉截断眼影将那她双清冷的狐狸眼睛衬得为孤傲，眼尾处的黑色眼线略微上扬。

两双眼睛隔着人海相撞的那一刹那，她心头一动，指尖微颤抖若不是反应速度过快，显些还弹错一个音。

许缀心跳一滞，随后便毫无保留地剧烈跳动了起来。那一瞬间周围的人全从她视野之内消失，她垫起脚尖，高仰着头，下巴抬得很高，眼里只有祝嘉一人。

歌曲结束，主唱挥着长臂高喊着些什么。女生的尖叫盖过了男生的起哄，一些观众横举着的手机亮着光，记录着这一切的一切。

在声声呼喊中，一个穿着紧身短款上衣与修身喇叭裤的大波浪女孩单手撑着舞台边缘，她轻盈地纵身一跃，站在主唱旁边，挥舞起旗帜。而后双臂大张，纵身往台下一跃。

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祝嘉微抬起手臂，五指微张，冲台下的她挥了挥手。

许缀明媚一笑，抬起手臂大大方方地冲她挥着手。这一瞬间，百感交集，眼睛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晶莹剔透，温热又黏稠，在脸上划出一道痕迹。

她站在台下捂着嘴唇泣不成声，她站在台上依旧耀眼明媚，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灯光闪烁间，彼此的眼睛都坚定不移地望向对方，仿若只是一梦觉醒，她们只是短暂的好久不见。

演出结束。在一片昏暗中，祝嘉将东西收拾好后，第一时间走下舞台。

光线比并不怎么明亮，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人能认出彼此的面容。有几个粉丝询问她能不能合照，她摇头拒绝，笑着说下次吧。

然后隔着人群却直勾勾地朝许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许缀愣了愣，赶紧往前走了两步，紧紧地牵住了她手。

“走吧。”嘈杂的人声中，祝嘉低声说了这么句话。

她点头说“好”，跟着她一起，在拥挤的人群中快步离开。

“好久不见！”明亮的灯光之下，许缀拿起那束提前准备好的花，侧过身正对着她。

她眉眼湿润，却依旧弯成了月牙的弧度，语调哽咽又带着点笑意：“送你。以此来纪念一下我们的重逢。”

祝嘉微愣，不可思议地垂下眼眸。花束之中的摆放着的小卡片上写一行字：“致我最好的朋友。”字迹依旧，一如初中时期她经常传给她的纸条，龙飞凤舞，丝线牵扯。

她忽然想起，那时有人还有人因为好奇而打开纸条，却怎么也认不出她写的是什么，于是就嫌弃道：“许缀你这字丑死啦，我都看不懂你写的是什么东西。”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给你看的。”许缀得意哼笑，“祝嘉看得懂就行了。”

是啊，祝嘉看得懂。纵使已经隔了这么多年。

祝嘉心脏沉重一跳，一股酸涩味儿涌上喉咙。她强行憋住眼泪，弯唇一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