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让自己受委屈,嫂嫂给你兜底。”
说罢,她推了下没反应过来的舒朗,示意他赶紧表态。
舒朗下意识点头,表示自己的立场。
等翎霜回房间后,沉浸在震惊中的舒朗才问出来。
“萱桐,你刚才,是在教翎霜……吗?”
“对啊,翎霜现在可是个香饽饽,不让她这样,难道要别人这么对她?”
顾萱桐肯定点头。当年她们在法国时,那边的君主还能是女子呢。翎霜本来就是格格,和一个戏子玩玩怎么了。
和长辈通过气,翎霜次日放心地去了戏园。
只是这次她并不是在戏开场前就坐,直到戏要散场,陈纫香最后一次看向那边的台子时,翎霜才从黄包车上下来。
赶着人群还未散场的时机,翎霜循着那天记忆里的路到了后台。
前面的戏已经完了,陈纫香进到后台,脸上做出的娇媚表情瞬间垮下来。
在看到翎霜坐在自己化妆的镜前时,他眼中忽然又迸发出光芒。
“顾小姐怎么来了?”即使强压着兴奋,但语气中的雀跃还是出卖了他。
“昨日收了陈老板的信,见你言辞恳切,特意来和你说一声。我不过是有些事要忙,并不是厌烦了你。”
翎霜在法国的浪漫诗歌包围中长大,直接戳破了陈纫香在昨天的信里百般掩饰的心意。
她顶着一张清冷高贵的脸说着这般直白热烈的话,让陈纫香有些顶不住。
“顾小姐,您在开玩笑吧?”
翎霜站起身,伸手抚上他的脸。
“怎么还不把油彩洗掉,要是损害了你这张脸,那多不好啊?”
陈纫香脑中轰地一声响起。
‘她果然就是看中了我这张脸。’
不得不说,他猜对了。
虽然翎霜嘴上说着自己是觉得他性子有趣,可这张总能给她一丝熟悉感的脸才叫她最为在意。
“好了,你信里说想见我,现在见到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没有……”
“哦,难道我猜错了,你不是这个想法?”
陈纫香不说话了,将翎霜腿边的凳子拉来坐下,开始给自己卸妆。
“看来是没有什么话了?那我就告辞了。”
翎霜耐心即将告罄,她觉得这谈恋爱也太麻烦了,自己一个女孩子这么主动,已经将他的想法说出来了。就只等他开口,怎么这人这么难伺候。
她一下子兴趣大减,甩袖往外走去。
可是没走成。
陈纫香拉住了翎霜的手腕,浓绿的翡翠镯子碰到他的指尖,带来微凉的触感。
“顾小姐别走。”
翎霜想起那张熟悉的脸,还是再给了他一次机会。
“好吧,我再问一次,你想说什么?”
“我,我……我……”
“我什么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小姐今儿来得晚,我给您跳一段吧?”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等话出口,却不是自己早早想好的话。
他嘴角有些抽搐,自己表现得实在不好。
翎霜却答应了。
“好啊,不过你还是先给妆卸了吧。”
陈纫香沉浸在翎霜回应自己的开心中,忙不迭卸妆。
换下戏服后,他和翎霜回了已经空荡荡的台前。
翎霜坐在台下最前排,在戏曲的咿呀声中,眼皮越来越沉。
陈纫香感觉到那道跟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借着动作的时机去看翎霜。
这才发现她一只手撑在桌上,已经陷入了梦乡。
他从戏台子上下来,坐到翎霜身边。
陈纫香每次见到她,翎霜总是明艳高贵的,这种样子的她还从未出现过。
他注意到了翎霜耳边垂下的一缕发丝,踌躇再三,刚伸出手,翎霜的睫毛却轻轻颤了一下。
刚睁开眼,翎霜看着面前的人,神情有些迷茫。
“你……”
顿了一下,她清醒过来。
“实在是抱歉,我这两天忙得有些累了,困意上来竟然没能听完。”
陈纫香自认现在和翎霜已经算是朋友了,便问她在忙什么。
“忙着收拾东西啊,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
似被一道惊雷击中,陈纫香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去上海?不是才来北平几天吗?”
“去看看我大哥大嫂。”
翎霜的回答简短,却也说明了这决定不会更改。
陈纫香将她送出戏园,却在门口又叫住了她。
“顾小姐,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临别前,能不能换个称呼?”
这话在此时说有些早了,但陈纫香觉得自己需要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称呼。
好在翎霜并不在意他的过分一般,从善如流道:
“那我叫你什么?陈纫香?”
见他点头,翎霜牵起嘴角:“好吧,那再见了,陈纫香。”
……
翎霜在上海见到了自己大表哥夫妻俩和那个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侄子。
同时也受到了他们送自己的一套房子。
不同于北平那边在郊外的别墅,这座房子虽然小了不少,但却建在上海城区,出门走一段路就是热闹的大街。
来这里的第二天,顾萱桐就开始忙碌,大表哥舒朔要写文章,大嫂自生了儿子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陪翎霜的任务就落在了他们的儿子舒斋身上。
舒斋本人对于接下这个任务是很乐意的。小姑姑知识渊博,短短一个下午,她已经解答了不少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等自己陪她游玩够了,就可以请教小姑姑更多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