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完勾勾去餐车,她狼吞虎咽,吃了两大碗饭,四个菜一个汤几乎被她一个人扫光。
她吃完饭,像换了一个人,立马变成了挂在天上的月亮,变成了欲飘欲仙高洁的嫦娥姐姐,变成了温顺乖巧的小白兔。
稚气未脱的二十来岁的小姐姐,可能是春天的天气吧,说雨就乌云密布,说晴马上艳阳天!
我们一起回味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说笑间,英诚站到了。
冷风夹杂着黑尘扑面而来,暴雨不甘示弱接踵而至。
我把外衣脱下来罩在我们头上,冲进车站附近我常住的那家旅馆。
雨珠也跟进了大门。
开了三楼两个单间,我打开我的房间门进了房,准备休息一阵后再吃晚饭。
阿欢挤到了我前头进了房。
她帮我倒了杯冷开水,踮脚用火辣辣的眼神扫视着我,帮我喂了水。说是淋雨后喝冷开水可预防感冒。
我打了个喷嚏似乎着凉了。
阿欢从她的旅行箱里拿出淡红的毛巾帮我揉搓头发,百合馨香让人顿觉轻松。
我歪头又一阵喷嚏。
回过头,半睁着眼,醉眼朦胧低头看着她帮我擦雨水。
她两鬓的柔发贴在脸上,很是柔媚。
我帮她拂了拂眼角的发梢,拭了拭她鼻尖的汗液。
她喘着粗气闭上了眼,手垂下来环在我的腰上。
她眼睫毛上的泪珠,脸上的汗珠,混流而下。
她痴迷地凝视着我,把手吊在我脖子上,娇喘着气在我耳际吹着热气:“帮我揉揉,腰酸背疼,累死我了。”
她像小鹿一样从我身上挣脱,拉我。
我挣脱她的手,回身喝了一杯冷水,拿上自己的行李箱,关上房门,去了隔壁的房间。
阿欢敲了几次门,我充耳不闻。
想到老婆为自己担保贷款,操持家务,工作那么辛苦,还要管小孩,硬着心没开门。
美女似果,悬在眼前,伸手可摘,香甜可爱,一旦吞食,将如蛊虫在心,繁衍开后,色迷心窍,万劫不复。
一起 尴尬地吃过晚饭,回到各自房间。
我辗转反侧,熬到早上八点,洗漱完毕,去敲阿欢的门,告诉她我在外面的早茶店等她。
阿欢红着眼来到早茶店,眼圈如熊猫眼。
我心知肚明她受委屈了。
爱莫能助,只能如此。
洪水一旦泛滥,将污水横流,贻害无穷。
吃过早茶,来到煤场,我们那煤已从火车上卸完下来。
雨水在煤场成了黑水,煤随水往低处逃,好让人心疼。
这样的暴雨至少让煤受损百分之十以上。
必须抢时间拉煤进厂。
我通知水泥厂派车拉煤。
车到后, 我要阿欢坐第一趟煤车进厂里的地磅房记数。
我在煤场记车号,车数。
忙了一上午,半下午,终于清场。
坐最后一趟车进厂,想邀黄老板共进晚餐。
去厂里食堂,新办公室主任告诉我,黄总要我们第二天去他家里拿钱。
第二天去他的别墅,狼狗把门。
第三天去他家,人去楼空,狼狗也不见了。
连续打了三天电话,关机。
去厂里问,说是黄总去国外度假去了。
多方了解,才晓得英城水泥厂已破产拍卖。
听说,他移民去了最美丽的国家,国内的产业已卖光。
黄伦似乎从人间蒸发。
我把实况电话告诉蔡五毛董事长。
“去钱消灾,就当交学费。你回来吧,后续事宜由律师处理,先回来过端午节。”毛毛虫安慰我。
这样的安排让我的焦虑随雨而逝。
我还是心有不甘,又与邓梦欢去了一趟水泥厂。
新接手的老板拿出法院判决的法律文书告诉我,英诚水泥厂拍卖后,他接手了,根据债务清算,债务减半。
如此折算,我们的债最后只有三十八万,而且不能给现金,只能给水泥。
刚进厂的煤算谁的?
新厂长锵然回答,当然算承包商黄伦的。不过,我可以折半给你们水泥。
捞一点是一点,半价就半价,水泥就水泥吧。
水泥出厂价在市场供销商那里,又要打折一半。
心有不甘,也无他法。
我与蔡五毛董事长商量善后事宜,决定把水泥票全部给珠钢集团供销科张经理,起码货款放心。
邓梦欢跟着着急,瘦了一圈,黑了不少,让人心疼。
处理完英城水泥厂的事,割了尾巴。
回芙蓉市的路上,我与阿欢商量,让她回芙蓉师专读书,当年她考上了,没钱读,现在可以圆梦,学费,公司教育基金可包干。
现在芙蓉师专走向市场经济,只要是高中毕业生,参加高考,达到最低录取分数线,交建校费就可以去读。
我说,生活费我全包。
她不胜感激,饱含泪水。
说我胜过她父母,她父母在她初中毕业就不让她读书了,是自己挣学费读完的高中。考上大学,家人赖死赖活不让我读。
我安慰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只要心想,努力了就会事成。
下了火车,我们一起来到芙蓉市最好的复读学校,找到芙蓉市预科学校校长。
我把邓梦欢当年的高考成绩一说,校长当场拍板,马上来读!学费全免。
邓梦欢开始犹豫了,说是那么久没摸书,知识都还给老师了,离高考时间太近,恐怕高考无望,还是算了,高中生打工一样可养活自己,说不定比大学生还混得好。
吃过晚饭,我们去石仙岭兰井观玩。
我一路做着工作,告诉她,人一辈子只有三件事,学业、事业、家业。一件件事做好,才对得起自己的人生。你这个年龄,还是读书为重,赚钱是以后的事,钱是赚不完的。有机会就要把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默不作声跟着我。
来到兰井观,坐在月亮倒映在泉水中的兰井边,阿欢哭诉着,在这世上,我的心似乎麻木了,了无牵挂。只有你总是无怨无悔不求回报帮我,我以后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好好报答你。
她哭诉,以前,在家里,老爸老妈只偏爱弟弟。
我的零食玩具,弟弟要抢去。他的零食玩具从不给我。我不给,老爸打我。
一只鸡两条腿,一人一个。弟弟要把我的抢去,我咬了一口,被老爸打掉我的饭碗。
过年,亲戚给的红包,弟弟要抢去,不给,老爸揪我的头发。
我只想凭自己的本事逃离这个家,逃离熟悉的人。
我搞勤工俭学读书,不要家里的钱,也不行!
爸爸去广东打工出车祸丧命;老妈积劳成疾,抑郁而死。
我只能挑起家里的重担。
哪晓得,弟弟考取全额奖学金留学后,为了保证金,他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把县城的房子卖了,把我商店里的东西卖了。
我寒心呐!
小时,几次想死,死不了。
血流了一地,死不了,饿醒后回家,害怕被爸爸弟弟打,只能用手帕包着。
她伸出左手给我看。
月光下,我还是能看清她手腕上那三道暗红色的疤痕。
实话告诉你,弟弟考去国外,我就去了广东打工,老想着,要把你送我的钱还清后了断自己。
是你拯救了我的灵魂!
她扑进我怀里。
我推开她,拍拍她的肩说,世上还是好人多。自己成了好人,碰见的都会是好人。关键是要自己拯自己。好人在心中,美景在眼中。站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的美景会不一样。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有疲劳烦恼就到山中走走,去海边看看。必然会摆脱烦恼,其乐无穷,动力无穷。
时间不早了,我们边聊边下山。
“以后听你的,你一定要多来看我。我要霸蛮考上你的母校,读你读过的中文系!”她巴巴地望着我。
“中文系好!”我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在大学的生活学习,即使条件再差,也仿佛只有诗和月亮。
我们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