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躲进云层,懒得听我们唠叨。
飞龙桥在阴影笼罩的河水波纹中颤抖。
手上的鸡皮疙瘩一哄而出。
回家吧,“毛毛虫”提议。
我们往桥头的小岛上走。
一条一米多长的鲤鱼从漩涡中跃出,“金龙保”"金龙保”浑厚的声音随风飘荡。
空灵的声音让我毛发倒竖。
我们三人火速往各自的家跑。
我与“毛毛虫”、邓子夫三家住一起,各一栋三层楼小别墅。
邓子夫被M国一家无人机公司高薪聘请,携妹妹如桐出国。
他把钥匙交给了我,老妈也给了一串。
弟弟如雄一家搬了进来。
我们送雷溪先回家。
“毛毛虫”把我叫到他家。
他的两个行李箱已摆在大厅沙发旁。
他从行李箱拿出两串钥匙交给我,郑重嘱托,一串我保管,一串交给他老爸。
我晓得,他老爸怎么也不肯住别墅,只愿住在旧居。
旧居在古樟树下,成了养猪场。
他只愿呆在猪场,与他的山猪朝夕与共。
山猪就是他的魂。
他垂头丧气,唉声叹气,把钥匙放到我手心,沉重地说,那年生产队要没收造纸器械,老妈气疯走失以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不下。
他说,他年年找,动用了各种关系找,就是找不到。
他告诉我,他已办了三个国家的国籍,七本护照,这一去,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或许老死海外,成为孤魂野鬼。
老婆李爱菊已办好出国手续,在北京的四合院里等他。
他老婆因二胎的事,因受贿的事,因假公济私包庇蔡五毛偷税漏税的事,被举报,失去了工作,三年刑满后,只能移民。
她已在筹办国外孔子学院,她心底里还是最热爱教育。
他告诫我,不要见异思迁,老婆才是真爱,还是原配好,其她的都不可靠,只会徒添烦恼,给自己加思想经济包袱。那是套在心上的紧箍咒。
他告诉我,为她们每个人都办好了独立的赚钱的公司,落难后去找她们,没一个愿帮忙的,似乎都已找了小白脸,对他爱理不理。
有的国家,去了一个星期,人影也见不着。
我掏心掏肺对她们,哪晓得是这样的结果。
寒心呐!都怪自己瞎了眼。
抬眼望,“毛毛虫”哪还有“毛毛虫”肥嘟嘟的影子?又黑又瘦,白发飘飘,几乎秃顶。牙齿也脱了三颗,哪里还有壮年男子的气色。
我在心中叹息。
手里攥着沉甸甸的钥匙回到家。
老妈在客厅的门口打盹,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捡起地上的蒲扇,擦着口角的口水,揉着眼睛看着我,弱弱的问,回来了?公鸡都叫了头遍了。
我心一沉,还不睡?我又不是小孩,干嘛等?
好好好,你回来我才睡得着,快去睡,热水在厨房煤气灶上,都烧了三遍了。
我为老妈的婆婆妈妈烦,也为她的过分操心担忧,说出来的话带火药味:大热天的,冷水就行。跟你说过多次,这种天,洗冷水舒服些。
说完愧疚。
她侧目看了我一眼,柔声叮嘱:感冒是一下子的事,年纪也不小了,要学会照顾自己,身体是自己的。听说,政策放开了,你要养好身体,抓紧时间,帮我养个孙子出来。
我降低声气催促,晓得,晓得,快去睡吧!
为了儿子的事,我做了很大的努力,相关领导都找过,主管领导也同意批二胎指标,医院已开具了证明,证明我的女儿蔡诗馨骨骼发育不全等一堆符合生二胎的生理病态原因。
老婆不同意,不愿丢工作,还特别强调,不管男女,不管多少,养好了,一个顶十个。
崽崽也争气,一个学期至少三张奖状,一张是年级前十名的学习标兵奖状,一张是优秀班干部奖状,一张是参加各种竞赛的获奖证书。
读书、搞家务劳动、锻炼的事,从不用操心。
人也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身体特棒。
我从心底为她骄傲。
骨子里,我还是想要一个儿子。
有“女”有“子”,才是一个“好”字;有儿有女的人才有资格为新婚夫妇铺婚床;有儿有女,阴阳互补,小孩才不会孤单。
独生子女的可悲,如老鼠。
老鼠可恨又可爱,在中国十二生肖排名第一。
民间故事传说,远古天地未开之时,宇宙混沌一片,是老鼠将密封的天地咬破,阴阳气才漏了出来,万物才得以滋生。
传说,鼠还引来了火种,从天上偷来了谷种。
鼠有创世之奇功,因此鼠排在生肖之首位。
在中国,一些少数民族的创世神话中,也有与“鼠咬天开”类似的传说。
拉祜族的创世史诗《牡帕蜜帕》,描述天神厄莎培植了一个育人的葫芦,但人在葫芦中长成却出不来。
老鼠将葫芦咬破一个洞,迎出了扎笛和娜笛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