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厨房前，朝我笑了笑。

看着明石爽朗的笑容，我从心底叹服。难道他只是一块石头，一块明澈的石头，没有烦恼、没有疲劳？

走进餐厅，大门正面，石桌石凳在一座石山前。

小溪从凳子下汩汩奔出，小声哼唱。石蛙在黄蜡玉石头间腾跃，睁着大眼咕咕欢叫。山龟在石桌下东张西望，举腿向我们问好。

左边一台金丝楠木雕龙形茶几摆在沉香根雕前。

大佑把我们领到茶几前，要我们坐下，为我们泡茶。

十几盆兰花在我们身旁向我们抛媚眼。

三个小孩从门外像小鸟一样飞来，欢叫着”老爸来了“飞到大佑身前，把他团团围住，要往他身上跳。

小芳的手脚脸肉鼓鼓的像石蛙。

她从门外往里跳：“湾里的贵客到，我不晓得，先打自己的嘴巴！”

小蕊起身抱住她：“老板娘那么忙还来管我们，太客气了！”

“我们一起读小学时，那个男生想吃你的豆腐不是我管？”小芳抱着小蕊转起圈来。

“不许打我妈！”三个小孩围上小蕊抱腰扯腿。

“不闹了不闹了，老不死的带坏样，小的也不学好！喝茶，喝茶！”大佑制止。

女孩跑到大佑身前，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帮他喂茶。

大佑歪开脸不要。

她偏不，扶正老爸的嘴，强喂。

两个男孩一左一右坐在小芳的大腿上，要小芳喂茶，小芳不肯。

他们争先恐后强行要小芳喂。

打闹间，明石已在餐桌上摆了八大碗，色香形俱全。

我似乎回到了盘龙寨。

明石说食材都是从盘龙洞采购来的，纯有机无污染。

小芳挣脱开孩子，起身把石山的按钮按开。从洞里出来时，她腋下夹着一个木盒，还弯腰拖出一石箱酒。

两个男孩去帮忙。

她把他们踢开。

她一个大人面前放了一石瓶酒，要我们尽情喝，喝醉了在家里睡，一个排的士兵都睡得下。她说，这些酒都藏在恒温5度的防空洞里，酒是波月湾的黄精与盘龙洞的红豆杉泡制的，喝不醉的。

“我也喝？你不晓得我们有事呀，你格个颠婆，想你老公出车祸呀！”大佑把女儿推开。

女儿哭。

我学泥蛙叫了三声，小女孩破涕为笑，往桌底下爬，两个男孩也从妈妈怀抱挣脱出来，往桌底下爬。

小芳往桌底下踢了踢，要他们不要玩水。

她在我们喝了汤，吃了一些菜后站了起来：“我们喝，不理他！我敬酒。”

她仰脖子一口把一瓶酒干了，示意客人后，要大家随意。

我们用小石杯喝了一杯。

她连敬三瓶酒后，客人各自带头起了一杯，然后互敬酒。

吃着二十年前的青春味道，我神形微醉。

我们酒足饭饱后告辞。

小蕊要我们等一下。她要了两个饭盒，一个装菜，一个装饭。

小芳送我们上车时把一个木盒子塞进小光怀里，说是十万块钱，不够再来拿，选好了日子告诉她，送葬那天回去。

小光不肯接。

小芳生气了：“大月叔一辈子没风光过，死了总要风光一回吧？钱不用担心，我们波月湾后山都是野生黄精，你承包后山，把抛荒的沙地种满，三年后你就发大财了，这点钱算什么？没钱，我投资，你负责签好合同就行！更何况你是我们公司请的员工，那就是一家人啦！”

我替小光答应下来。

小光点头。

我早年也考虑过波月湾后山月亮山的沉香金丝楠红豆杉黄精的经济价值，打算开发，只是九龙岛的事还没办好，公司就破产了，只能搁置。

小芳重提，我心潮澎湃。

放暑假期间，我打算与教育局与县政府去交涉，不回原学校丹桂一中上班，就接管珍珠山的学校，在波月湾搞一个教育基地，文旅药材一起搞，搞出一个集科学文化教育一体的示范化基地。

学校接管过来，只要把手续办全，我自己、雷溪、何云梅、晨梦等老师的工作问题也就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