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娴晚故作害怕的晃了晃身子,她本来就身子弱,手中灯盏的蜡油随着晃动滴在秦颂亭的肌肤上。
他倒在雪地里,喘了口气:“表妹,不扶我吗?”
那滴蜡油正巧滴落在他的泪痣上,像是给那泪痣盖上一层晶莹的外衣,秦颂亭伸出另一只手,指腹擦去。
宋娴晚握紧了拳,而后又舒展开,算了,得罪不起,就当她日行一善吧。
姑娘纤弱的身躯将他扶起,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一只手还要举着灯盏,真不知道,秦颂亭明明是个文人,看着很瘦,怎么这么沉?
殊不知男人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将整个身上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看她气喘吁吁,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觉解气。
他在雪地里躺了那么久,还要他点她,她才来扶他。
宋娴晚带着秦颂亭去了偏房,这里没人住,但很干净,是宋娴晚的书房。
把他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时,她被力量带的一同倒下,刚好压在他受伤的位置,男人闷哼一声,皱起了眉。
她赶忙起身,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裙上都染上了血迹,她面露难过,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裳了。
秦颂亭看着她那副难过的样子,再看她看的是自己的衣裳,脸色一黑。
他这个受了伤的人被她压到出血,结果她转头心疼的是自己的衣裳??
“帮我上药。”
秦颂亭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生气是何感觉了。
姑娘看着乖乖巧巧,但是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倒是厉害。
宋娴晚听着他这跟使唤下人一样的态度,只觉得自己走出去救他简直是多此一举。
“你若不去,我可就要留在这里养伤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表妹,你说府中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秦颂亭那带着几分欠揍的声音再度响起,宋娴晚轻笑一声道:“表哥多虑了,我去拿药。”
他说的不假,要是被人发现秦颂亭在她的院子,只会说是她勾搭了秦颂亭,而不会说是秦颂亭看上了她。
到那时,就算老夫人再疼爱她,也不会允许她继续留在昌安侯府的。
听着门吱呀一声被关上,秦颂亭坐起身来,将腰腹间的箭头拔出来,箭头带着钩子生生从血肉中拔出,他疼的冷汗涔涔却没有喊叫一声。
那些人下手还真是招招致命,若不是他身上穿了软甲,这箭刺进的可就是他的心脏了。
他将箭头放进衣袖中,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眼下看来,这线索是假,要他命才是真的。
男人垂下眸,眸光晦暗不明。
不一会儿,宋娴晚拿着药粉走进来,她将药粉放到小几上转过身:“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表哥自己上药吧。”
她不是害怕毁清誉,是害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丢了性命。
秦颂亭受这么重的伤,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要不是她的院子离角门近,自然也不会招惹这些是非。
怎么每次碰到秦颂亭,她就这么倒霉,看来改日得去云佛寺上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