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擦汗),睡得比较靠近中间的水手还在舒适地打着呼噜,剩下的东方人强盗已经哭爹喊娘,在惊骇中逃得犹如屁股上中了一箭的兔子,倒在地上的尸体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一时受伤未死的还蜷缩在地上呻吟,只剩下老头儿林德拉尔对着那些逃跑的背影跳脚:
“喂!混账东西!至少把这些垃圾给我拖走!”
直到这个时候,坐在火堆旁的守夜的半大小子仍然小鸡啄米地打着瞌睡。
……这真是完美的开局,成功的潜入,草鸡的收尾……
因为水手们呼噜声此起彼伏,令人难以入睡,白天亦算是并没积累什么疲劳,靳少兰一直只是躺着进行冥想,所以他其实差不多是全程围观了这一幕不知道该算悲剧还是闹剧。直到林德拉尔笑呵呵的过来招呼他们几个说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休息了,靳少兰依旧无言以对,只能庆幸周树人先生还让他知道了封建知识分子该饱受批判并踩上一万只脚的万能式寒暄“这件事做得好极了,我们的关系好极了,今天天气哈哈哈……”
虽然强盗们上演的是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不过这也让靳少兰感受到了一种紧迫感。在这一次进入任务世界之前,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前景的态度过于放松,但现在看来知道是一回事,有切实的清醒认识乃至执行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即使在被大商人安东尼拒绝之前,他原本的打算也是先顺利抵达任务规定的目的罗安德隘口,在环境依然相对安全、时间则较为充裕以后才继续成为术士的尝试。
今晚发生的事情对他不能不说是一个震动。他已经明白了一点,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他就需要让自己多少有些自保之力:而不是到达以后。
“唔……毕竟我还是在和平的现代社会生活嘛……”
他抬手遮住嘴唇,掩去嘴角的笑意。另一只手则轻轻按上了身边的一柄长剑,那是刚才一个年轻水手塞给他叫他“姑且拿着防身”的。虽然拿到手的时候梦魇印记就提示他“你未能获得该武器的所有权,无法从该武器获得加成,仅能发挥最基础的作用”,不过“最基础的作用”就是,它仍然还是个“锐器”。当手掌接触到那冰凉的剑刃时,他手上稍微用力,按了下去。
金属利刃的凉意、手掌被割开的痛楚、还有鲜血涌出的温热,在那一刻同时涌入他的感知之中。
“嘶……”
右手捧着受伤的左手,任血液泊泊流出,他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却噙着笑:
“这下,真的清醒了吧……?”
夜里的这场袭击并没有对船员们造成太大影响,除了在林德拉尔的吆喝下将强盗的尸体拖去掩埋花费了他们大量时间和体力。他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彼此说说笑笑恍若无事,行止之间都给靳少兰以一种现代化工厂里流水线那种冷漠和效率的感觉。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林德拉尔也下令今天就暂时在此地停泊,等水手们都获得了良好的休息之后,干脆就在附近狩猎一番,此外中土大陆的土地也颇为富饶,野外不乏可食用的植物,几个新上船还没多久的水手被他留下进行采集野菜野果和鸟蛋好改善一下口味。老布几个当然被老人拉去一起狩猎充作自己的伙食费,至于靳少兰……从头到尾,除了娱乐和人文领域之外,好像没有一个人在其他任何一方面指望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