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赵高认识到这是王非土的阴谋,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还得乖乖往里跳。
再者,自己心中的计划从未向任何人提起,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生以来,赵高很少像今天这样被动。
看了看周围的侍卫和民众,赵高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你想面见始皇帝是吗?老夫今天就成全你!”
赵高直接封住王非土的衣领阴狠道:“倘若你不能让陛下好转,老夫便治你欺君之罪,夷三族,凌迟弃市,定让你痛不欲生!”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赵高转身的瞬间用冰冷的眼神瞥一眼一旁的司马欣。
“带走!”
司马欣很诧异,他从未见过顶头上司像今天这般气急败坏。
赵高已经在心中暗暗思付,就算王非土能让陛下有所好转,他也必死无疑。
他赵高绝对有这个把握!
匆匆赶来的左相李斯看到走路带风的赵高,也着实有些惊讶。
身为大秦的相国,给赵高行见面礼,他竟然不鸟?
“嘿,这个赵高长能耐了啊!”
看看赵高的背影,李斯一回头,才发现了令赵高目中无人的根本原因。
司马欣在前,身后甲胄分明的侍卫如众星捧月般围着中间两个草民打扮的年轻人,正向皇驾的方向迎面走来。
这情景,着实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简短几句询问,李斯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赵高这是又碰见了个不知死活的山野村夫,妄图靠为始皇帝续命为由,来为自己赌一把明天。
唯独和那些假方士不一样的是,这村夫一上来就把心狠手辣的赵高给得罪透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路随皇驾东巡而来,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只管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于是李斯优哉游哉跟在队伍后面,心中开始盘算着,等下该以何面目去见证作死之人那昙花一现的拙劣演技。
相比李斯的见怪不怪,跟在王非土身旁的黑娃心中,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随着一步步皇驾的逼近,他会时不时地看向王非土的侧脸。
王非土会不会医术,他比谁都清楚。
平常连驱蚊助眠的艾草和白蒿都分辨不出,还敢去治始皇帝的顽疾。
始皇帝死不死他不关心,只怕今天自己这条小命,是离死又迈出了一大步。
都到这一步了,能多活一会是一会吧,还怕个锤子。
“哐当!”
未到车驾前,赵高就听到了始皇帝又在发脾气了。
他连忙躬下了身子,在侍从的搀扶下钻入辒辌车。
辒辌车并不大,除去车顶伞盖的边檐部分,长六米,宽四米,高两米,全车由青铜打造,有六匹骏马拉动。
就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也绝对称得上是豪车中的劳斯莱斯,飞机中的空军一号。
里面用皮革全包围,冬暖夏凉,为了避震,车前车后都有许多秦吏负责拆解铺设木轨,人们称之为驰道。
但王非土在心中把它定义为火车轨道。
把辒辌车说成火车一点都不过份,因为他抬起头数了数。
一模一样的辒辌车,前后竟有十辆!
虽然略显奢靡,但估计是因为想找始皇帝的人太多,为了掩人耳目,弄十辆作为伪装也情有可原。
掐指一算,距离始皇帝的死期还有半月余,王非土轻轻吐出一口气,相信很快赵高就会从车里钻出来,宣告他第二场赌局正式开始。
为了活命,这个赌局,王非土必须全力以赴,容不得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