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她更加恭敬了,但还是尽量言语间不露出破绽,“开心。”
“你想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吗?”始晏真人追问。
这……
她并没有想去的地方。
只是习惯了在归元殿或者是琼龙雪山待着。
他又在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
不过这次师祖如此问大概是对她心中有些迟来的愧疚。
“都去过了。”她答道。
始晏真人也发觉了她的敷衍,竟也不气,反而道,“那就好。我这些年也很开心。”
听他这样一说,燕红提顿时感觉自己没有反问回去是失礼的行为。
只是,他“这些年”开不开心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并不真的关心。
更何况,在他眼里也许已经过了许多年,白胡子都长出来了,但是她其实过了不过短短时日,实在没有久别重逢的伤感。
始晏真人望着她,简直如一汪多情的秋水,连她都不敢与之对视,反而垂目看向他袖口的雀鸟花纹。
花纹的颜色已经不怎么鲜亮,上次看得不够仔细,她现在才发现雀鸟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
从对雀鸟的癖好来看,始晏真人是个怪人,绣一只睡着的鸟儿在她看来简直病的不轻。
这样腹诽着,她识海中却一痛,有什么要翻江倒海般涌出,令她脸色一白,不由扶额按压住额角。
始晏真人却不由分说来拉住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开启了一寸之地,但令她惊讶万分的是,几乎一瞬间,一寸之地的屏障竟然被破了。
一道神识在她识海窥探又迅速离开,她识海中的痛却又归于平静。
始晏真人脸色略有些苍白,连拉她衣袖的力道都小了,她趁机挣脱开又连退几步。
始晏真人对她的举动并无多大反应,只是张了张嘴,她以为他要开口说什么,却只是对她一挥袖袍,只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他完全背过身去。
不知怎地,她心中一动,竟然不想就此离去。
始晏真人却将扇柄一挥,水蓝色的折扇流转出荡漾的碧波,房门打开,她则被这股温柔清冽的力量“送”了出去。
接着,房门就又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怎么回事?”禹夜问。
燕红提只能无奈摇头,“不知道。”像始晏真人这样的人想什么她真的揣测不到。
琼龙族长与夫人已经去车辇处等待,他们也不便耽搁,很快离去。
当她离开街巷拐弯的时候,依旧可以看到始晏真人宽大的袖摆垂在窗边,几缕银白的发丝随着清风飞起复又落下,就像抓不住的天边薄雾。
“你怎么了?”禹夜奇怪地看着她。
自和她相识以来,很少看到她这样,走个路一直频频回望。
“没什么。”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
她甚至想是不是自己被龙熙下的药所害,始晏真人给她的感觉总是很熟悉,很有亲近之感,有时像长辈,有时像友人,有时像家人,反正说不清楚。
短短几面,她竟在离别之际异常伤感甚至涌上深切悲哀。
不过现在也不是探究她心情的时机,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做。
如此想着,她胸口一冷,眼前恍恍惚惚,额角又开始疼痛。
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女声语调淡漠道,“你是不是也怀疑他心怀不轨?那个老骗子和雪苏河之间也不知道有什么交易。”
女子的声音令她异常熟悉。
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确认到这一点,燕红提立即觉得头皮发麻,连识海中的疼痛都减轻了。
可是她并没有开口啊!
似乎说话这人也被吓了一跳,“咦?怎么回事?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