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塔尔干。”
随着拓跋乌苏的话音落下,男人脸上浮现起“看,果然如此”的神色。
谁好端端的会带着棺材到别人家的家门打听这是谁家。
他猜到了,所以才让妻子把老娘带进了屋子,他的老娘受不得刺激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可是亲耳听见,心里那一丝侥幸彻底断了。
这男人便是塔尔干的儿子塔尔图。
塔尔图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抬起来抚上棺材。
然后跪倒在棺材前,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他为父亲的死伤心,但又怕哭声惊动屋里的老娘。
可父亲必然是要安葬的,也不能瞒着母亲,只期望母亲知道之后不要太悲伤,让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脆弱。
塔尔图转身回到院子里取了几条长凳摆在院子正中间,然后出来让拓跋乌苏的人帮他一起把棺材移入院中,放在长凳之上。
然后敲响了刚刚老娘和妻子进去的屋子的门。
房门打开,塔尔图进去,看着老娘,说:“阿母,阿爹回来了。”
“回来了”这三个字似乎让妇人浑浊的眼睛变亮了些许。
“你阿爹回来了?在哪呢?我去看看!”
说着妇人就往外走,一旁的女人赶忙扶住她,嘴里劝着:“阿母慢些,小心脚下。”
出了屋子的门,妇人忽视院中的一应人和物,要往院子外面走去。
因为这院子里没有她想看见的人。
塔尔图扶住老娘的另一边胳膊,将她拉停,说:“阿母,阿爹在这儿呢。”
说着指向了棺材,妇人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儿子的意思。
她脑子已经不大清醒了,所以自始至终没人说的时候,她都没觉得那口棺材有什么奇怪的。她只知道她没有看见她记忆中的那张脸。
这会儿塔尔图一说,她就想到了。
走到棺材边,妇人说:“图儿,把棺材打开。”
塔尔图拜托他们帮忙打开了棺盖,妇人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晕了过去。
“阿母!”
把妇人抱回屋里,塔尔图就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他的妻子达雅给妇人脱了外衣和鞋子,才走出屋子。
“诸位远道而来,但家中情况诸位也看见了,无法招待各位,各位不要介意。”
拓跋乌苏:“无事,不用管我们,照顾好老人家便是。”
达雅点了点头,然后又回了屋子。
塔尔图很快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看过之后,摇头叹气,说没救了。
塔尔图一个踉跄,达雅扶住了他,说:“你要坚持住,还有事情需要你来办。”
塔尔图握住达雅的手,说:“我知道,我知道。”
虽说没救了,大夫还是开了一副药,让他们煎来给妇人喝下去。
人临终前总是有些话要给儿女交代的。
跑出去野了一天的塔尔思老远看见自己家门口围了好些人,撒腿就往家跑。
借着身形小,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挤进去,看见院子里的棺材,“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阿爹阿母说了,棺材是人死了才用的,村里那些人被装进棺材的人,最后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