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疼痛到了极致时,是麻木。
历经数月消耗,时一的意识终于游离在了快要崩断的边缘。
此刻疼痛感是存在的,却也是不痛不痒的。
因为不断向地脉中释放着生机,山洞周围因此诞生了一些有意识的生灵,
它们经常在洞口出没,时一把它们放了进来,毫不吝啬地分出了一丝权能供养他们。
这些生来就完美纯粹的生物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样,是这孤独时刻的唯一陪伴。
也许时一只是无心而为。
却不知道,自他之后,这些生灵将逐渐遍布整个须弥,
这些对生命有特殊理解的生物……其最初时候的创造者,就是时一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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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已经萌发意识的小生灵们默默蹲守在门外,因为今天时一已经严重到了无法再回应它们的呼唤。
他蜷缩在角落里,
从头回想起这一生,
初生意识时,他小小一只牵着树王的手,仰头眨着无害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也温柔却生疏地揉着时一的脑袋:“叫妈妈?”
“不要脸~”
“哇,会说话,好可爱!mua~”
“哎哟哟!”
他伸着小手擦脸,“你谁呀?上来就亲,哼!”
“智慧之神布耶尔咯。”
树王蹲在他面前,但还是比他高一个头,“嘿嘿,不喜欢我?那我走啦,这里绵延千米皆是遮天蔽日的密林,小心被野兽叼走哦。”
野兽?
小时一左右看了看,又撒了泡尿看了看自己,天呐!这什么魔鬼开局。
他急忙一脚深一脚浅,摇摇晃晃追上去:“妈,妈!!!要死啦,我听到有狼叫!”
吧唧~
他一下抱在了树王滑溜溜的大白腿上,死死扣住,
反手却感觉身体在往上升起,转眼就已经被抱起来凑进树王那安全感满满的胸脯里,
“别怕啦,我们走咯~回家咯!”
“慢点,癫癫的!”
小时一被摇的头疼,也分不清是晕车还是晕奶了,反正就这么被树王抱回了家,开始了被养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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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时一回想着,忽然就笑出了声,也笑出了泪。
哪怕他不愿意忘记这些宝贵的记忆,却也渐渐到了最终时刻,自身能提供的「生机」已经快到了极限,,
接下来,就只能将记忆与成长逆向转化为新的能量,
直至忘记一切,直至重新变回一根树苗,直至失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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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渐渐合拢了眼睛,只听到耳畔传来了一些声音。
不知过去了多久,
却在熟悉的树屋里醒来,身体传来一阵舒畅。
“嗯?”
时一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在脑中搜寻了一下记忆,“树王,树王,好!记得,树王是!是我的亲妈兼亲姐兼老婆,睡过,亲过,还没怀,呼!都记得,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身下传来一声软糯的声音,
时一猛一埋头,从被子里把一个小家伙拽了出来,
“啊!!!”
他大惊,“你谁?怎么在我被窝里,别舔嘴了,说话!!”
“嘿嘿。”
小姑娘甜甜地笑出了声,慢慢趴窝在他怀里,“当然是你的亲妈兼亲姐兼老婆,以及兼妹妹的智慧之神布耶尔啦。”
“你?”
时一愣了一会儿,把她揪着领子提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费了我好大功夫才把你弄醒哦,时一,我要奖励!”
她略略地吐舌头,粉嫩嫩的好生有判头,不对!已经可以判了,她刚才就躲在被窝里……
经过一番查看,
时一终于确认,这个小萝莉就是逆向生长后的树王,只是性格也跟随着逆成长了,也就活泼的了一点,也……又坏又带了点小涩。
“你为什么……”
“为什么?”
树王现在已经可以整个坐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了,不过智慧所并没有退化,依旧聪明得让人无可挑剔,
“你可以躲着我,一个人就想为我拯救须弥,难道我就不可以为了你牺牲一点力量么?”
她伸手想如平常一样敲时一的脑袋,可惜已经够不着了,只能转而一口咬了他。
“我一个人可以的,那本就是你创造我的初衷,不是么?我不需要被你同情,我身为须弥的魔神,这就是我的本能驱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
树王抬起头,掰正他的脸,“那你封印山洞的术法为何只有我能解?”
“因为……我,我只会这一种!”
“骗人!魔神「源」只会这一种封印?时一!好好看着我,你是想我陪着你一起面对的,对么?”
“我……”
时一语塞了,急忙推开她,“不,我不管你怎么理解,我要走了,污染不会等你我分辨出一个结果,我要救须弥,不管为了谁!”
“时一!”
树王泪目了,在后面呼唤着,“好了!别去了,污染已经结束了,世界安静了,以后不会再有东西让你离开我了。”
“你,你说什么?”
时一回过头,“污染结束了?这怎么可能?你一个人就全部解决了?”
“不信吗?”
树王赤脚跑过来,有意识地抓住他的手,
同时,时一隐约还听到一声奇怪的“叮”,
然后他已经被拉到了门外,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地脉中传来温暖的跳动,是生机盎然的表现……
时一呆了,渐渐笑着跪了下去,亲吻着土地,
“走吧,时一哥哥,世界欠我们一个假期,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加倍地爱我,一分一秒都不要放过。”
“要多爱?”时一看向她。
她跟着趴下去,把长长的睫毛都凑近了,勾着小手指笑道:“要眼睛里只有彼此,身体里也留下痕迹,直至精疲力尽,连梦都是甜的。”
嗯。
时一点了点头,歪头迎上,将她吻倒在了草地上,
她舒展了身体,任由爱意冲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