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崔知鹤一个跨步到床榻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吱——
门开了。
崔知鹤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另一位“崔知鹤”的人生经历被强行塞入脑海中,无数片段在脑子里左右盘旋,令他头痛欲裂,终于陷入昏迷。
*
“李太医不是说只是普通风寒吗?知鹤怎么还没醒?”
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吸收完所有的记忆,崔知鹤睁开眼——
面庞秀丽的贵妇人正坐在床边用手帕拭泪,见他醒来,顿时惊喜万分:
“知鹤,你终于醒了,身体还有没有不适,这次风寒怎么这么严重,你都昏睡一天了,都怪你爹,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还非要让你去书院听课。”
脑中记忆涌现,崔知鹤忍不住叹息,果然不管是哪里,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啊!
定了定神,崔知鹤微微起身:“母亲不必忧心,知鹤已无大碍,只是身体疲乏,实在不便起身,还请母亲见谅。”
榻上少年目光干净柔软,钟兰贞心中慰贴,赶紧扶他躺下:“你快躺下休息,母亲去给你熬药。”
仪态端庄的贵妇人说完起身离开,一众丫鬟紧随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崔知鹤坐起身,看着锦被上的一双手,修长如玉,骨节突出,是倾尽世家举族之力培养出的君子才会有的一双手。
书中“崔知鹤”所在河西崔氏世代文官清流,家族中出过十五位宰相,五位皇后。
泰兴十五年,“崔知鹤”的祖父崔穆以太子太傅致仕,父亲崔攸担任左相至今,“崔知鹤”从小便被寄予厚望,希望能承袭家族志向,成为天下文官之首。
可惜书中的“崔知鹤”虽然天资聪颖,却是个衣冠禽兽,在家族巨大的压力逼迫下,心理扭曲,不择手段,不仅没有成为正人君子,反而因为处处比不过男主沈行俭心生嫉恨,在出使塞外期间通敌叛国,让沈行俭因此受重伤,所带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边境民不聊生,最终被闵琮施加剔骨削肉,崔氏也因此近乎全族尽灭。
崔知鹤不赞同的摇摇头,书中的“崔知鹤”不愧是河西崔氏培养出来的嫡长子,至少皮相实在美丽,才华也很出众,在一众应试学子中成功进入殿试前十名,如今已经通过乡试,成为举人。
可惜还是太年轻,否则有崔氏作为支撑,扶持太子上位,再悄无声息弄死沈行俭绝对可行。
崔知鹤随手披上榻边的鹤氅,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天寒雨冷,冷风瑟瑟,扶着窗沿的手骨已经冻的发红,但崔知鹤思绪却越来越清晰——
现在是原书中“崔知鹤”因为倒春寒染上风寒刚刚痊愈,三天后太子闵珩将在牡丹池举行宴会,这也是闵琮和沈行俭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宴会上闵琮对沈行俭一见钟情。
正在思考如何洗白的崔知鹤不知道,在一众丫鬟小厮眼中,清冷少年立于窗下,墨发,玉面,朱唇,垂眸看向窗下兰草,干净的如同月下青翠叶间的第一滴露水。
而廊下角落中,有一人正暗暗窥视,眼中尽是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