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上钩了!”周太医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上手。
崔知鹤心里头装着事,一时没注意到,听到他说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拉竿,显见得有些滑稽。
鱼竿被猛然拉起,钩上缀着一尾小草鱼,拉上船来还活蹦乱跳,疼痛和惊惧让它疯狂摆尾,拼命挣扎。
“哎哟喂,快快快!”周太医挽起袖子熟练取下鱼嘴上的钩子,把小小一尾鱼放入木桶中,鱼儿见着水,一个摆尾,甩了他一脸水。
周太医胡乱用袖子擦掉,小孩气的威胁:“好啊!溅我水,待会儿把你吃掉!”
回头见崔知鹤抱着鱼竿发愣,呆呆傻傻的,不由得哈哈大笑:“崔大人,这才对嘛,年纪轻轻的那么深沉。”
崔知鹤眨眨眼,反应过来,这才给鱼钩穿上鱼饵,重新甩出去,麻线激起涟漪,鱼饵迅速沉下去,只留浮漂在水面上还轻轻晃动。
周太医重新坐下,给崔知鹤倒了杯茶,又给自己添上,茶香氤氲,模糊了面目:“崔大人,想钓大鱼可不能像刚刚这么心急啊,让它先跑一会儿,跑累了,自然就只能乖乖被拉上来。”
崔知鹤伸手拨了拨桶里的水,碰到了那只小草鱼滑溜溜的身子,它灵敏的摆动身躯,从崔知鹤手中滑出。
崔知鹤收回手,微微一笑:“您说的对。”
长随从船舱里跑出来:“周太医,公子,吃饭啦!”
两人收起鱼竿,崔知鹤拿去还给船家。
周太医站在原地,盯着桶里唯一那条小草鱼,一脸郁闷:“难不成真是我性子太急了?怎么今日一条也钓不上来。”
抚了抚胡子,周太医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得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定然是那船家嘴碎,说的话应验了。
才让他今日运气差,一条也钓不上来!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周太医乐呵呵的笑,提起桶往后厨走。
桶里小草鱼晃晃悠悠,没忍住吐了个泡泡。
从雍州水路绕道,虽比较舒适,但路程却比徐州直达的陆路远了不少。
崔知鹤自己和自己对弈消磨时间,长随却对下棋没兴趣,倒是饶有兴致的跟着周太医钓鱼,有模有样。
吴庭担心一路有水匪,每日在船上绕来绕去,四处张望。
艄公虽然碎嘴子,但在钓鱼上确实有两把刷子,钓起来好几条大鱼,煲了汤全送给了他们。
崔知鹤道谢,艄公摸着头傻笑,只说才钓起来的鱼新鲜,滋补的很,美滋滋的讲起当年就是靠着这锅汤追到了艄婆。
艄婆剜他一眼,却没忍住脸颊绯红,不由自主的笑。
载着满船温情,京城,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