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杀猪刀是这样的。”
崔知鹤微微一笑:“我要的是杀猪刀,但不一定要用来杀猪啊。”
铁匠抡着大锤的手一顿,不多时,铁匠铺里又响起敲击声,铁匠嘶哑的声音传来:“一个月后,还是这个时间,到铺子里来拿。”
崔知鹤点头,似乎对打铁有些好奇,饶有兴致的看了会儿,突然出声:“万长仁。”
铁匠恍若未闻,打铁的手毫无一丝颤动,随着动作铁花闪过。
“走吧!”
吴庭点头,手依旧放在剑柄上,跟着崔知鹤转过街角,这才压低声音:“大人,那铁铺旁边有人在看。”
“那就再等等。”
铁匠铺子正好在城东最偏僻的巷子里,天色渐晚,黑夜已经压下来,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尤为清晰。
街上除了崔知鹤两人似乎再无行人。
但,也只是似乎。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个叫花子,身上的衣衫像是用烂布片东拼西凑缝起来的。有苍蝇从那头蓬乱的头发里钻出,他举着豁口的破碗扇了扇,杵着根破竹竿摇摇晃晃摸索到铁匠铺前。
“老板行行好吧,给我点粥吃。”
铁匠无动于衷:“没有,你去别家要。”
“想蒙我?”叫花子把碗伸过去,龇着一口黄牙嘿嘿一笑:“万长仁,你那闺女以前还给我们肉包子吃呢!咋了,换地方了一口稀粥都不给喝?”
铁匠蓦然扔下铁锤,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说!你认错人了!”
叫花子没被他吓住,依旧嘻嘻哈哈。
“没有粥,给你碗饭赶紧走。”
铁匠不想惹上麻烦,伸手去拿叫花子的碗,那碗却像是长在了叫花子手上,纹丝不动。
铁匠一凛,一手抓起铁锤向叫花子挥过来,却被轻松躲过,铁锤被一只手按住,叫花子借力撑在铁锤上,如同鬼魅般翻身进了铁铺。
铁匠脸色大变,又挥动铁锤砸去,整个人却被扑倒,头重重磕在地上,叫花子压在他身上,紧紧箍住他,铁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馊味和酸臭味。
但叫花子明明那样矮小,却像有千斤之力,把他死死按在地上,让他无论如何挣扎也没办法挣脱。破碗被摔碎,叫花子捡起一片碎瓷按在他脖子上。
铁匠咬牙,指甲绝望的掐进肉里,直到耳边传来叫花子的声音:“万老板,陪我把这场戏演下去,下月初三晚上,宋五的命,送你了。”
“滋……”
叫花子拿着瓷片的手被剑挑开,手腕上血痕显现,吴庭挡在铁匠面前,杀意浮现。
叫花子不欲逗留,一击不中,转身就跑。吴庭握着剑却有着犹豫,若是他走了就只剩崔知鹤一人,他担忧崔知鹤的安全,不放心他一人在这里。
崔知鹤沉声:“跟上!”
吴庭咬牙,提着剑追上去。
铁匠还趴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崔知鹤蹲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一丝情绪:“万长仁,他跟你说了什么?”
万长仁粗喘着气,抬起手遮住眼睛,突然咧开嘴笑:“他要杀我,还会跟我说什么?让我说遗言吗?”
崔知鹤不再多问,似乎已经相信,只是提醒他:“别忘了我的杀猪刀。”
铁匠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转变话题,只沙哑着声音回答:“不会忘,我提前就能做好,半个月后你就来拿吧。”